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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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静水深流（第2页）

但是，欣赏不代表愿意接受它被赋予的“任务”属性。

“位置挺好的，周姨。”苏晚语气平淡，“麻烦您了。”她没有说喜欢或不喜欢，只是认可了摆放的位置。

周姨察言观色，没有多问，应了一声便去准备晚餐了。

顾承屿晚上没有回来吃饭。苏晚独自用餐，心情平静。饭后，她破天荒地没有立刻回房间，而是坐在客厅的沙上，就着那盏射灯的光，看了一会儿那幅画，然后又拿起一本专业书籍翻阅。她在试着以更平常的心态，对待这个空间，也对待顾承屿的存在。

九点多，门口传来电子锁开启的声音。顾承屿回来了，身上带着一丝淡淡的酒气和烟草味，眉宇间有着明显的倦意，但眼神依旧锐利。

他看到苏晚坐在客厅里，似乎有些意外，脚步顿了一下。

“顾先生。”苏晚放下书，站起身，礼貌地打招呼。

顾承屿的目光在她脸上和手中的书上扫过，又落在那幅被灯光笼罩的画上，然后才看向她，点了点头。“还没休息？”

“看会儿书。”苏晚回答，顿了顿，还是主动提了一句，“画……看到了，谢谢。位置放得合适。”

她的感谢很客气，也很疏离，就像在感谢一个合作伙伴处理了一件公务。

顾承屿的眸色深了深。他脱下西装外套，随手搭在沙扶手上，走到酒柜旁倒了杯水，没有去看那幅画，而是走到苏晚对面的单人沙坐下。

“省文物局的人才计划，陈馆长跟你说了？”他忽然问道，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

苏晚微微一怔，随即明白，他的消息果然灵通。“下午陈馆长告诉我了。”

“是个好机会。”顾承屿喝了一口水，目光落在她脸上，“需要什么支持，可以提。”

这算是他示好吗？还是例行公事的“资源提供”？苏晚分辨不清，也不想费心去分辨。

“暂时不需要，美术馆和省里应该会有相应的安排。”她婉拒了，“如果有需要，我会通过正常渠道申请。”

顾承屿沉默了片刻。客厅里很安静，只有远处隐约传来的城市背景音。

“苏晚。”他忽然叫她的全名，声音低沉。

苏晚抬眼看向他，等待下文。

顾承屿看着她平静无波的眼眸，那双眼睛清澈依旧，却像是蒙上了一层薄薄的冰，将他隔在外面。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说道：“早点休息。”

“……您也是。”苏晚拿起书，转身走向自己的房间。

顾承屿独自坐在客厅里，看着那幅在灯光下静谧美好的花鸟小品，又看了看苏晚紧闭的房门，眼神复杂难辨。他第一次感到，有些事情，似乎正在脱离他预设的轨道。他习惯了掌控，习惯了用资源和规则来安排一切，包括“苏晚”这个出现在他计划中的人。他以为给予物质、给予庇护、给予一些他认为是“好”的东西，就能让她安心地待在他划定的范围内，扮演好她的角色。

但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这样。她接受了那些“好”，却用一种更疏离、更独立的态度，在他面前筑起了新的心墙。她不再激烈反抗，也不再轻易流露情绪，只是安静地、坚定地，划清着界限，守护着她自己的世界。

这种失控的感觉，并不好。但奇异的是，看着她在专业领域光，看着她即使疏离也依旧挺直的脊背，他心底除了不悦，竟然还生出了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预料到的、微弱的欣赏。

这个女人，比他想象中更加坚韧，也更加难以掌控。

静水深流。水面看似平静无波，底下的暗涌，却只有身处其中的人，才能感受到那潜藏的力量和温度。

夜还很长。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也进入了一个新的、更加微妙而复杂的阶段。

（第二十五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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