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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的风裹着寒意,从晚聿设计工作室的落地窗缝隙钻进来,吹得办公区的文件沙沙作响。苏晚刚和众筹平台敲定合作细节,转身就看到设计部主管张琳抱着一个纸箱,站在她的办公室门口,脸色有些局促。
“张琳?”苏晚愣了一下,快步走过去,“你这是……”
张琳咬了咬唇,把一份离职申请递到苏晚面前,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苏总,对不起。这是我的离职申请。”
苏晚的手僵在半空中,看着那份薄薄的纸张,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蛰了一下。张琳是工作室的元老,从晚聿创办之初就跟着她,两人一起熬过了最艰难的起步阶段,是她最信任的左膀右臂。设计部的很多核心方案,都是张琳带着团队熬了无数个通宵打磨出来的。
“为什么?”苏晚的声音有些颤,“是工资的问题吗?我知道最近资金紧张,工资拖欠了半个月,但我向你保证,众筹项目一旦启动,马上就能补。”
“不是的。”张琳摇摇头,眼底闪过一丝愧疚,“苏总,我知道你不容易。但我家里出了点事,我弟弟要结婚,急需一笔钱。而且……而且我老公也劝我,让我找个稳定的工作,别再跟着晚聿担惊受怕了。”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艺品阁的周明找过我,给我开了双倍的工资,还承诺让我做设计总监。我……我实在是没办法了。”
艺品阁!周明!
这两个名字,像针一样扎进苏晚的心里。她看着张琳躲闪的眼神,瞬间明白了——哪里是家里有事,分明是周明趁着晚聿危难之际,挖走了她的核心员工。
“你就这么不相信晚聿能挺过去吗?”苏晚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失望,“我们一起走过了这么多风风雨雨,难道你忘了,我们当初创办晚聿的初心了吗?”
“我没忘。”张琳的眼圈红了,声音哽咽,“苏总,我真的很抱歉。但我实在是撑不下去了。晚聿现在的情况,谁都看在眼里,资金链断裂,官司缠身,负面新闻满天飞……我赌不起了。”
说完,她把纸箱抱得更紧了些,像是在逃避苏晚的目光:“苏总,对不起。我走了。”
看着张琳匆匆离去的背影,苏晚的心里,像是被掏空了一块。办公区里的员工们,都看到了这一幕,纷纷低下头,不敢吭声。
张琳的离职,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激起了千层浪。
没过多久,市场部的两个骨干也相继递上了离职申请。他们的理由和张琳大同小异,不是家里有事,就是找到了更好的出路。苏晚心里清楚,这些都是借口,真正的原因,是他们对晚聿失去了信心。
“苏总,对不起。我也不想走,但我女朋友催着我结婚,我需要一份稳定的工作。”市场部的小王挠着头,满脸歉意。
“苏总,我爸妈年纪大了,身体不好,我得回老家找个安稳的差事,照顾他们。”小李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
苏晚看着他们,心里五味杂陈。她没有挽留,只是在离职申请上,一笔一划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她知道,强留是没有意义的。人心散了,队伍就难带了。
离职的消息,像瘟疫一样在工作室里蔓延开来。越来越多的员工,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原本热闹的办公区,变得越来越冷清。曾经堆满设计稿的办公桌,一张接一张地空了出来。打印机不再作响,讨论方案的声音也消失了,只剩下风吹过窗户的呜咽声。
苏晚站在办公区的中央,看着空荡荡的工位,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她想起当初工作室刚成立的时候,十几个人挤在一间小办公室里,啃着面包,喝着溶咖啡,熬夜赶方案。那时候,大家眼里都闪着光,喊着“守护非遗,传承匠心”的口号,觉得未来充满了希望。
可现在,那些曾经并肩作战的伙伴,一个个离开了。只剩下她和沈聿,还有几个刚毕业的实习生,守着这个空荡荡的工作室。
“苏总,我们不走!”一个实习生红着眼眶,举起手,“我们相信晚聿,相信您!我们愿意留下来,和您一起渡过难关!”
另一个实习生也跟着附和:“对!我们不走!就算没有工资,我们也愿意留下来!”
苏晚看着他们稚嫩的脸庞,看着他们眼底的坚定,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她走过去,轻轻拍了拍他们的肩膀,声音哽咽:“谢谢你们。谢谢你们愿意留下来。”
沈聿从外面回来,看到办公区里的景象,心里已经明白了大半。他走到苏晚身边,紧紧握住她的手,眼底满是心疼:“晚晚,别难过。留下来的,才是真正和我们一条心的人。那些离开的,就让他们走吧。”
苏晚靠在他的肩膀上,眼泪无声地滑落:“沈聿,我是不是很没用?连自己的员工都留不住。”
“不是的。”沈聿轻轻擦去她眼角的泪水,声音温柔而坚定,“是晚聿现在的处境太难了。换做是谁,都会犹豫。但这不是你的错。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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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张琳他们走了,我们可以再招人。只要我们的初心还在,只要我们的匠心还在,就一定能吸引到更多志同道合的人。”
就在这时,夏冉匆匆跑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份文件,脸上带着一丝焦急:“苏晚,沈聿,不好了!我们和众筹平台的合作,可能要黄了!”
“怎么回事?”苏晚猛地抬起头,心里咯噔一下。
“林薇薇又在搞鬼!”夏冉把文件摔在桌上,气得浑身抖,“她在网上散布谣言,说我们的众筹是骗局,说我们拿着大家的钱,去填补资金窟窿。现在,很多网友都开始质疑我们,众筹平台也来消息,说要重新评估我们的项目风险!”
苏晚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怎么也没想到,林薇薇竟然连众筹这条路都不肯给她留。
“这个女人,简直是疯了!”沈聿攥紧了拳头,指节泛白,眼底满是冰冷的怒意,“她是铁了心,要把我们逼上绝路!”
办公区里,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留下来的几个实习生,也低下了头,脸上露出了担忧的神色。
窗外的风越来越大,卷起地上的落叶,拍打着玻璃窗,出噼里啪啦的声响。苏晚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心里充满了绝望。
订单骤降,资金链断裂,设计稿泄露,舆论反噬,贷款被拒,核心员工离职,众筹项目遇阻……
一桩桩,一件件,像一座座大山,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撑下去。她更不知道,倾注了她所有心血的晚聿设计,会不会就这样,毁于一旦。
而此刻,在艺品阁的办公室里,周明正举着酒杯,和林薇薇庆祝。
“薇薇,还是你厉害。”周明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苏晚现在众叛亲离,走投无路,看她还怎么跟我们斗!”
林薇薇抿了一口红酒,嘴角勾起一抹怨毒的冷笑:“这才只是开始。我要让苏晚,尝一尝我当年受过的苦。我要让她,一无所有!”
酒杯碰撞的声音,在办公室里回荡着,刺耳而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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