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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4章 源眼（第1页）

灰暗死寂的虚空中，那由纯粹寂灭之气凝聚的守墓人身影，如同亘古不变的礁石，散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与冰冷的拒绝。其空洞的眸子锁定星槎，抬起的寂灭之臂蕴含着引动这片死域本源的力量，大乘初期的威压如同无形的枷锁，禁锢着周遭一切。

“离开……或……永眠……”

冰冷的意志再次轰入识海，带着终结一切的决绝。

林凡深吸一口气，心知言语已无法沟通。这守墓人似乎是此地寂灭道则的具象化，职责便是驱逐一切“生者”，维护此地的“永眠”。但他不能退，寂灭源眼近在咫尺，关乎辰帝遗秘与补天之路，必须前行。

然而，他并未立刻动手。左眼混沌符文微微旋转，他敏锐地察觉到，这守墓人虽然气息强大，杀意凛然，但其攻击性似乎并非源自嗜杀，更像是一种……固守规则的冷漠。而且，对方在提及“辰殿”时，那瞬间的波动，似乎有一丝极其微弱的……迟疑？

或许……并非全无转机？

电光石火间，林凡心念急转，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他并未催动寂灭星辰剑强攻，而是缓缓抬起双手，掌心向上，将周身寂灭道韵收敛到极致，只留下最精纯、最本源的寂灭气息自然流转。同时，他全力沟通丹田内的九天星辰玺，引动一丝微不可察、却至高无上的星辰秩序道韵，蕴含于寂灭气息之中，却不显霸道，只作平衡与印证。

他向前踏出一步，离开星槎护罩，独自面对守墓人，目光平静，以神念传递出清晰的意念：

“晚辈林凡，承辰殿道统，掌星辰玺印，并非扰人安眠之宵小。此行只为追寻先贤足迹，明悟寂灭真谛，行补天之事，护万灵存续。此心此志，可鉴日月。前辈守护此地，当明辨是非，而非一概拒之。若前辈执意相阻，晚辈唯有……以道印证！”

他没有释放攻击性气势，而是将自身对“寂灭”与“补天”的理解，融于这平和而坚定的神念之中。他在赌，赌这守墓人并非毫无灵智的杀戮傀儡，赌它能感受到自己寂灭道种的纯粹与星辰玺的正统，赌它守护的并非单纯的死寂，而是某种更深层次的……秩序或遗志。

守墓人那空洞的眸子，似乎闪烁了一下。抬起的寂灭之臂并未立刻拍下，而是定格在半空。它那冰冷的意志再次扫过林凡，这一次，更加仔细，尤其是在林凡左眼的混沌符文以及体内那隐晦的星辰玺气息上停留了片刻。

四周死一般的寂静。墨清雪在星槎中心提到了嗓子眼，紧握青岚剑，随时准备出手相助。

良久，守墓人那滞涩的神念再次响起，少了几分杀意，多了几分审视与……一丝难以言喻的沧桑：

“寂灭道种……星辰玺……补天之志……熟悉的……味道……但，不够……”

它那由寂灭之气凝聚的手臂缓缓放下，但周身气息并未减弱，反而引动了更深层次的寂灭道则。虚空中，无尽的灰暗气息开始汇聚，在林凡面前，凝聚成三样东西：

左边，是一团不断生灭、蕴含着最本源“终结”与“虚无”意蕴的寂灭之源，其精纯程度，甚至过了林凡在墟墓中所遇。

右边，是一盏由星光构筑、灯焰摇曳、仿佛随时会熄灭，却顽强散着微弱生机与秩序波动的古灯虚影。

中间，则是一道横亘虚空、不断扭曲、散着撕裂与痛苦气息的、深可见骨的“伤痕”，那伤痕之中，隐隐有冰冷的、仿佛要吞噬一切的黑暗气息渗出——正是“墟”之侵蚀的显化！

“选择……”守墓人的意志传来，“掌控寂灭……点燃星灯……亦或……触碰伤痕……证明……你的道……配得上……踏入……源眼……”

考验！

林凡瞬间明悟。这守墓人并非要生死相搏，而是在考验他是否有资格继承辰帝遗留在此地的秘密，是否有能力面对源眼深处的恐怖！这三个选择，分别对应着对“寂灭”、“补天（秩序）”以及“墟”之本质的理解与掌控力！

没有丝毫犹豫，林凡目光坚定，朗声道：“寂灭非终，星辰非固，伤痕需愈！晚辈之道，乃融汇贯通，取其精粹，行补天之举！三者，我皆不避，亦皆不独取！”

话音未落，他双手虚引，左眼混沌符文光芒大放，竟分出一道灰暗气流，主动缠绕向那团精纯的寂灭之源，并非吞噬，而是引导、共鸣，展现出对寂灭本源的深刻理解与掌控力！

同时，他右手指尖逼出一滴淡金色的本命精血，蕴含自身生机与道韵，轻轻点向那盏星光古灯虚影！嗡！灯焰得到生机滋养，骤然稳定下来，光芒虽然依旧微弱，却多了一份不屈的坚韧，与林凡体内的星辰玺、辰光珠产生共鸣，星光流转，秩序初显！

最后，他目光凝重地看向中间那道恐怖的“伤痕”。他没有贸然触碰，而是双手在胸前结出“补天印”，引动体内初步融合的寂灭星序补天图道韵，化作一道柔和而坚韧的灰金色光晕，缓缓笼罩向那道伤痕。光晕之中，既有寂灭的净化之力，试图抚平伤痕的躁动；又有星辰的秩序之力，试图弥合其裂痕；更有一线源自“遁去之一”的生机意蕴，试图滋养那被侵蚀的“存在”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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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做的，不是选择其一，而是展现出以“补天”为核心，统御寂灭、星辰，并尝试应对“墟”蚀的宏大格局与坚定道心！

这一刻，林凡周身道韵流转，灰金光芒与星辉交织，虽力量层次远不及守墓人，但那蕴含的“道”之真意，却隐隐与这片死寂天地产生了某种深层次的共鸣！

守墓人那空洞的眸子，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波动！它静静地看着林凡施展，看着他对三种力量的理解与尝试融合，尤其是面对那“墟”之伤痕时，所展现出的不是畏惧或贪婪，而是试图“修复”的意志！

许久，守墓人周身的冰冷杀意如同潮水般退去。它那模糊的身影微微颔，滞涩的神念中，竟透出一丝极其微弱的、仿佛万古冰原解冻般的……认可？

“道心……可嘉……格局……初具……辰帝……遗泽……或许……未托非人……”

它缓缓侧身，那阻挡在前方的寂灭屏障悄然散开，露出了一条通往更深黑暗的路径。路径的尽头，那暗红色的“寂灭源眼”散出的波动清晰可辨。

“源眼……深处……有帝君……最后一战……痕迹……亦有……‘墟’之……侵蚀……核心……小心……守墓之责……已尽……前路……自行……”

话音落下，守墓人的身影缓缓淡化，最终彻底融入周围的灰暗死寂之中，仿佛从未出现。

林凡长长舒了一口气，背后已被冷汗浸湿。刚才看似平和的考验，实则凶险无比，若他道心不坚，或对任何一股力量的理解有偏颇，恐怕立刻会引来守墓人毫不留情的抹杀。

“林大哥，你没事吧？”墨清雪飞身上前，关切地问道。

“无碍。”林凡摇摇头，目光灼灼地望向那条通往源眼的路径，“我们通过了考验，可以继续前进了。真正的危险，恐怕才刚刚开始。”

两人驾驭星槎，沿着守墓人让开的路径，小心翼翼地向陨星海最深处，那散着令人心悸波动的“寂灭源眼”驶去。

越是靠近，那股源自宇宙终焉的死寂与冰冷越是浓烈。左眼的悸动也越强烈，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源头呼唤着他。

数个时辰后，眼前的景象让两人骤然屏住了呼吸。

路径的尽头，是一个巨大无比的、缓缓旋转的暗红色漩涡！漩涡之大，远之前的寂灭星璇，其中心并非纯粹的黑暗，而是一片无法形容其色彩的、仿佛连“虚无”本身都被否定的终极空洞！精纯到极致的寂灭本源如同瀑布般从空洞中垂落，更有一丝丝冰冷、浩瀚、漠然的“墟”之本源气息，如同触须，从空洞深处弥漫出来！

而在漩涡的边缘，悬浮着一些巨大无比的、早已失去光泽的星辰战舰残骸，以及一些散着令人窒息威压的、破碎的骨骸与兵器碎片！那些骨骸与兵器上残留的道韵，赫然达到了仙的层次！这里，竟是上古仙神级别的战场遗址！

辰帝与那堕落道主最终决战之地，寂灭源眼，终于到了！

林凡能感觉到，漩涡深处，除了恐怖的能量，还有一道微弱却无比熟悉的辰帝剑意残留，以及……一股更加深沉、更加疯狂的堕落魔念被镇压的痕迹！

“我们到了。”林凡声音低沉，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清雪，紧守心神，跟在我身后。这源眼深处，恐怕藏着辰帝最后的秘密，以及……‘墟’侵蚀此方天地的……源头之谜！”

两人将状态提升至巅峰，星槎化作一道微光，毅然驶入了那足以吞噬仙神的恐怖漩涡之中。

真正的探索，现在才开始。等待着他们的，将是上古终极之战的真相，以及直面“墟”之本源的恐怖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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