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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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泽中诡眼（第1页）

地下空间内，死寂无声。穹顶的幽光苔藓投下惨淡光线，映照着平静得诡异的地下湖，以及湖岸边那几艘沉寂了不知多少岁月的古老“星槎”。叶残生与凌无赦屏息凝神，刚才试图靠近星槎时，湖心深处那骤然苏醒的庞大阴影与古老威压，让两人瞬间僵在原地。

那并非实体，更像是一股凝聚了万古怨念与警惕的意志，冰冷地扫过他们每一寸肌肤。叶残生怀中的“星符”微微烫，父亲遗书竹简亦传来警示般的悸动。凌无赦缓缓将手从剑柄上移开，对叶残生微微摇头——不可力敌，亦不可妄动。

两人缓缓后退，直至那股锁定他们的压迫感稍稍减弱，才敢低声交流。“是守护灵，还是……被封印在此的某种东西？”凌无赦声音极轻，目光依旧紧锁湖心。叶残生无法言语，只能用手势配合口型，艰难表达自己的感知：那意志充满了悲伤与愤怒，并非纯粹恶意，更像是一个被困守于此的古老存在。

必须与之沟通！否则无法接近星槎，更别提借助它们离开这绝地。叶残生深吸一口气，尝试运转《归藏息》，将自身意念放至最空灵之境，同时将星符握于掌心，试图以其为媒介，传递友善与求助的讯号。凌无赦则全神戒备，为其护法。

时间一点点流逝，湖面依旧平静，那古老意志仿佛再次沉睡，对叶残生的试探毫无反应。就在叶残生几乎要放弃时，异变陡生！

他并未感受到意念回应，但脚下的地面却传来极其细微的震动！紧接着，不远处一片看似与周围无异的岩壁，竟出低沉的“嘎吱”声，缓缓向内滑开，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幽深洞口！一股更加陈腐、带着水锈和尘埃的气息从中涌出。

是通道！这守护意志，竟以这种方式给予了指引？叶残生与凌无赦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惊疑。是机遇，还是另一个陷阱？

没有更多选择。凌无赦率先持剑踏入洞口，叶残生紧随其后。通道狭窄、潮湿，向下倾斜，壁上刻满了更为古老、甚至有些残破的靖海司符文，叙述着一段早已被遗忘的历史。走了约百步，前方出现微光，空间豁然开朗。

他们站在一个环形平台的边缘，下方是一个巨大的、如同倒扣碗状的地下空洞。洞壁布满了蜂窝状的窟窿，不知通向何方。而最令人震撼的，是洞穴中央的景象——那里并非实地，而是一片翻涌着暗沉、粘稠液体的沼泽泽国！泽水漆黑如墨，表面不断冒出咕嘟的气泡，散出浓烈的硫磺与腐败气息。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在这片诡异沼泽的中心，悬浮着一颗巨大无比的、如同活物般缓缓搏动的——眼球！眼球通体苍白，布满扭曲的血丝，瞳孔深处却是一片深邃的黑暗，仿佛连接着某个不可名状的虚空。它静静地悬浮着，冷漠地“注视”着闯入的不之客。这便是“泽中诡眼”！那股古老意志的源头！

“这是……‘渊视之眼’的碎片？”凌无赦倒吸一口凉气，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骇，“传说中，远古‘渊鲸’窥视现世、散播污染的窗口……靖海司的先辈，竟将一块碎片封印于此？！”

仿佛回应她的低语，那颗巨眼瞳孔的黑暗骤然加深，一股混乱、扭曲、充满低语与嘶嚎的精神冲击，如同实质的海啸般向两人席卷而来！这一次，不再是警告，而是充满恶意的侵蚀！

叶残生只觉头脑如同被重锤击中，无数破碎、疯狂的画面与声音强行涌入：深海巨兽的咆哮、文明崩塌的惨象、星辰坠落的毁灭……他闷哼一声，几乎栽倒，《归藏息》内力自运转到极致，与星符的光芒交织，在体表形成一层薄薄的防护，才勉强抵御住这波精神冲击，但嘴角已溢出一缕鲜血。

凌无赦情况稍好，她剑心通明，意志如钢，但脸色也瞬间苍白。她急喝道：“守住灵台！不要被它吞噬意识！”

诡眼的攻击并未停止。沼泽开始沸腾，一只只由漆黑淤泥构成的、形态扭曲不堪的手臂从中伸出，挣扎着爬向平台！它们没有五官，只有空洞的嘴部出无声的嘶嚎，散着与鬼渊岛“水鬼”相似的污秽气息，但更加原始、狂暴！

战斗瞬间爆！凌无赦剑光如练，每一剑都带着净化邪祟的凛然之气，将靠近的淤泥怪手臂斩断、蒸。叶残生强忍头痛，破邪刺疾点，专攻这些怪物核心的污秽能量节点。然而，怪物源源不绝，从沼泽的各个角落涌出，而中央那颗诡眼，依旧冰冷地注视着战场，瞳孔中的黑暗愈浓郁，似乎在酝酿更可怕的攻击。

“必须打断它！”凌无赦看出关键，“我牵制这些秽物，你试着用星符和你的血脉之力，看能否影响那颗眼睛！”

叶残生会意，冒险向前冲了几步，靠近平台边缘。他再次凝聚精神，将全部意念灌注于星符，同时逼出一滴蕴含叶家血脉的精血，滴在星符之上！嗡！星符光芒大盛，化作一道柔和的星辉，射向沼泽中央的诡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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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辉与诡眼瞳孔的黑暗接触的刹那，没有爆炸，没有冲击，却仿佛水滴落入滚油！诡眼剧烈震颤起来，投射出的精神冲击变得混乱、断续！那些淤泥怪物的动作也随之一滞！

有效！但叶残生也付出了代价，他感觉自己的精神力如同开闸洪水般被星符抽走，眼前阵阵黑。而诡眼在短暂的混乱后，似乎被彻底激怒，瞳孔深处的黑暗开始旋转，形成一个恐怖的旋涡，更加强大、更加凝聚的精神力量正在其中孕育！一旦爆，后果不堪设想！

就在这千钧一之际，异变再起！叶残生怀中，那枚一直沉寂的镇海印，竟自行震动起来！一股浩瀚、威严、仿佛能镇压四海八荒的古老力量，不受控制地从印玺中弥漫而出，与星符的光芒、叶残生的血脉之力，三者共鸣，化作一道无形的壁垒，挡在了那即将爆的黑暗旋涡之前！

诡眼的旋转骤然停止！那冰冷的“目光”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波动，不再是纯粹的恶意，而是夹杂着一丝……惊惧？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仿佛遇到天敌般的颤栗！

趁此间隙，凌无赦清叱一声，剑势暴涨，将周围淤泥怪物暂时清空。她一把拉住几乎虚脱的叶残生，目光锐利地看向沼泽对面，平台另一侧一个之前被巨石半掩的洞口：“走那边！”

两人不顾一切冲向那个洞口。身后，诡眼似乎从镇海印的威慑中回过神来，出无声的尖啸，沼泽再次沸腾，但追击已慢了一步。

冲入洞口，凌无赦反手一剑，剑气轰塌入口岩石，暂时阻隔了追兵。通道内一片漆黑，两人靠墙喘息，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劫后余生的惊悸。

“镇海印……竟能克制那‘渊视之眼’？”凌无赦看向叶残生手中重新归于平静的印玺，眼中充满了探究。叶残生自己也困惑不解，他只感觉到，当镇海印力量爆时，那诡眼传递出的情绪，除了恐惧，似乎还有一丝……极其微弱的、仿佛源自同类的共鸣？

这泽中之秘，远比他们想象的更深。而前方的黑暗通道，又将通向何方？

（第八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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