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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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汤姆巧手修破屋哪吒围观帮倒忙（第2页）

“老……老约翰叔……”汤姆的声音依旧嘶哑，却带上了一丝决绝的狠劲，“麻烦您……帮我把……那根……那根最短的原木……拖……拖进来……还有……找个……结实点的树墩……当……当凳子……”

老约翰浑浊的眼里闪过一丝光亮，立刻应道：“好！好！这就去！”

接下来的大半天，破败的领主府门厅里，回荡着一种奇异而艰难的交响。

锯木头的声音是主旋律——嘶啦……嘶啦……缓慢、滞涩，带着锯齿与木头纤维艰难摩擦的呻吟。汤姆单膝跪地（那条完好的左腿支撑着身体重心），将那条血肉模糊、被厚布包裹的右腿断肢极其别扭地伸在一旁。他枯瘦的上半身几乎完全伏在被他拖进来的那根碗口粗的原木上，双手死死握住那把钝锯的握把，用尽全身力气，一下，又一下，艰难地推动着锯条。每一次推动，都伴随着他额头暴起的青筋、滚落的豆大汗珠和压抑不住的、从喉咙深处挤出的痛苦闷哼。汗水迅速浸透了他单薄的破衣，混合着伤口渗出的血水，在身下的干草上洇开暗色的痕迹。

斧头劈砍的声音是沉重的鼓点——咚！咚！声音沉闷，远不如锯声频繁。汤姆需要积蓄很久的力量，才能用那条唯一完好的腿支撑着身体，猛地抡起沉重的旧斧头，狠狠劈向原木上需要修整的凸起或结疤。每一次抡起斧头，他残破的身体都如同风中残烛般剧烈摇晃，断肢处更是传来钻心的剧痛，让他眼前阵阵发黑。斧刃劈入木头的瞬间，巨大的反震力沿着手臂传遍全身，震得他五脏六腑都仿佛移位。但他咬着牙，嘴唇被咬出血丝，眼中燃烧着近乎疯狂的执念，一次又一次地重复着这痛苦而缓慢的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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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钉被锤入木头的声音则显

;得稀稀拉拉，如同不和谐的杂音——叮！叮！汤姆用一块沉重的石头充当锤子，艰难地将那些锈迹斑斑的铁钉钉入他刚刚锯好、劈好的木料。动作笨拙而吃力，好几次锤子都砸偏了，砸在自己布满老茧的手指上，痛得他龇牙咧嘴，却连惨叫的力气都没有。

汗水、血水、木屑，混杂在一起，沾满了汤姆的脸颊、双手和破烂的衣衫。他整个人如同从水里捞出来，又像是刚从血污和尘土中挣扎爬出的困兽。空气中弥漫着新鲜木屑的清香、血腥味、汗味和汤姆身上散发出的、因剧痛和虚弱而产生的酸腐气息。

而这一切艰难困苦、汗水与血泪的中央，却有一个格格不入的小小身影。

哪吒吃饱了老约翰用最后一点存粮熬的糊糊（这次稍微浓稠了些），正精力旺盛地在门厅里蹒跚学步。小家伙似乎完全忘记了昨夜的恐惧，被汤姆锯木头、劈木头发出的各种声响和飞溅的木屑深深吸引。

“哒哒……咚咚……”哪吒迈着小短腿，摇摇晃晃地凑到汤姆身边，乌溜溜的大眼睛里充满了旺盛的好奇心。他蹲在离汤姆不远的地方，小胖手抓起散落在地上的木屑和刨花，好奇地捏捏、闻闻，甚至塞进嘴里尝了尝，随即被粗糙的木屑扎得小眉头皱起，呸呸地吐了出来。

汤姆正全神贯注，忍着剧痛，用石头锤子小心翼翼地敲打一根需要嵌入松动榫卯的木楔。汗水模糊了他的视线，断肢的剧痛如同跗骨之蛆，让他的动作变得异常缓慢和谨慎。每一次落锤都极其小心，生怕砸歪了。

“钉钉……打打……”哪吒看得有趣，小胖手指着汤姆手里的石头锤子，又看看地上那根粗大的锈铁钉，兴奋地咿咿呀呀。他觉得这个“黑黑叔叔”敲钉子的样子很好玩，他也想试试！

小家伙的目光在散落一地的工具和木料上逡巡，最终落在了滚落在墙角、闪烁着暗沉金光的乾坤圈上！那东西圆圆的，亮亮的，看起来就比石头锤子好用多了！

哪吒眼睛一亮，立刻手脚并用地爬过去，小手一把抓住了比他脑袋还大的乾坤圈。入手微沉，但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他兴奋地抱着金灿灿的乾坤圈，又摇摇晃晃地走回汤姆身边，目标明确地指向汤姆刚刚摆好位置、准备钉入房梁支撑点的一根关键木楔和旁边那根又粗又长的锈铁钉！

“吒吒……打打！”哪吒奶声奶气地宣布着，小脸因为兴奋而红扑扑的。他学着汤姆刚才的样子，两只小胖手高高举起沉重的乾坤圈，瞄准了那根木楔和铁钉，用尽吃奶的力气，狠狠地砸了下去！

“别……”汤姆的警告只喊出一半！

轰！！！

一声沉闷得如同巨石撞击、又带着金石交击锐鸣的巨响，猛然在狭窄的门厅里炸开！

金光爆闪！狂暴的气流裹挟着无数锋利的木屑碎片，如同爆炸的弹片般向四周激射！烟尘瞬间弥漫！

汤姆只觉得一股无可抗拒的巨力迎面撞来，整个人如同被狂奔的野牛顶中，惨叫着向后倒飞出去，狠狠撞在冰冷的石墙上，眼前一黑，差点再次昏死过去！

老约翰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和冲击波震得一个趔趄，差点栽倒，手里的水瓢“哐当”掉在地上。

弥漫的烟尘缓缓散去。

只见哪吒呆呆地站在原地，小胖手还保持着高举乾坤圈的姿势，小脸上沾满了木屑和灰尘，乌溜溜的大眼睛里充满了茫然和无辜，似乎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而他面前，汤姆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刚刚处理好的那根关键支撑木楔，连同旁边那根粗大的锈铁钉，以及它们下方一大块厚实的、用来加固节点的硬木板，已经消失不见了。

原地只剩下一个边缘焦黑、深陷进地面的不规则坑洞！

坑洞周围，是呈放射状爆裂开来的巨大缝隙，一直蔓延到旁边的石墙和主梁上！

几片碎裂的、边缘焦黑的木片，冒着袅袅青烟，散落在坑洞周围。

整个门厅，死寂一片。只有烟尘还在缓缓飘落。老约翰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个恐怖的坑洞和旁边一脸无辜的哪吒，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脑子里一片空白。

靠在石墙上、嘴角溢出一丝鲜血的汤姆，挣扎着抬起头，看着那个深坑和蔓延的裂痕，又看看哪吒手里那金灿灿、毫发无损的圈子，最后目光落到哪吒那张天真无邪的小脸上。

他那张因剧痛和刚才撞击而扭曲变形的脸上，所有的痛苦、绝望、挣扎、以及刚刚燃起的那点求生欲和工匠的倔强，都彻底凝固了，只剩下一种纯粹的、如同见了鬼般的、极致的……惊骇和茫然！

他的大脑彻底宕机，只剩下一个念头在疯狂回荡：这……这他娘的到底是什么玩意儿？！这……这又是个什么小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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