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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花园里那一出,谢云真不敢忸怩,素手轻抬,摸上腰间轻扯了扯衣带,饶是做好了心理准备,她仍然难以自控地颤抖着。
她从未穿过如此漂亮的衣裳。
后来那粉裙是如何一件件从身上剥离,谢云真已经记不太清了。
她依稀记得,裴述似是嫌她动作慢,最终还是由他一件件脱下。
她还记得,他覆身倾轧而来时,她才切身体会到他的高大和健硕——他能轻而易举将她拥个满怀,又不费吹灰之力将她提上桌案。
从他靠近她那一刻起,谢云真的呼吸和心跳便已无法由自己做主了。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或许是第一次和男人如此靠近,她心慌到目不能视耳不能闻,唯有怦怦心跳作祟,让她还留有一丝尚在人间的清醒意识。可她无法自控,她想,她的脸,她的身体,一定像海棠花那般红透了吧。
直到谢云真闻见他身上冷冽、沉稳的淡香,犹如冬日初雪,她忽然心安下来,镇定了许多。他好像还说了几句话,可谢云真唯一记得的只有那句:
“真乖。”
还有那声似是怜惜她接下来将要承受无边狂风巨浪的叹息。
她从未见过如此有掌控欲的人。
若非冲撞在她身上的力度和急切是实打实的,否则谢云真丁点儿也瞧不出这位裴大人有何“中药”的迹象。
在来书房的路上,文禄就悄声告诉谢云真他家大人是中了情药才有此举,说了一些让她别害怕,他家大人非是那等淫贼诸如此类的话。见到裴述前她以为自己会看见一个被情药折磨失去理智的男人,可谁成想,他云淡风轻的模样倒衬得云真更像有问题的那个。
她不敢想,有着这么可怕意志力的男人,还有什么是他做不到的。
她看见裴述的第一眼,就深觉自己像只一无所知的白兔,傻傻地走进沉着冷静的猎人的陷阱,哪怕他此前已然被不知名的猎物抓伤,也绝不会叫自己被低劣的欲望主宰。他高高在上,仍是那个好整以暇掌控全局的人,兴起之余,顺便再逗一逗她这个,可怜的,新入笼的猎物。
可就是在裴述这样的掌控和步步引导之下,谢云真感觉自己有被安抚到,慢慢的不再害怕。
只是她从未想过自己的第一次不是在新婚之夜的床榻上,而是开始在冰冷的桌案上,结束在裴述的臂弯中。
到底是云英未嫁的姑娘,今夜发生的一切行为都是谢云真始料未及的,她见过最出格的,也不过是有次回家晚了些,无意撞见了有人野.合,哪像他,哪像他……如此折磨人!
*
谢云真醒来时天刚蒙蒙亮,一夜荒唐过后,被迫沸腾了一夜的心冷静了不少。只是不知何时换了房间,她分明记得一开始是在书房,但眼下屋内的一切,瞧着像裴述的内寝。
裴述人不在,谢云真推开门找院内的洒扫婢女要了点清水净面,又要回了自己昨日穿进府的那身衣裳换上,她假装没看见几位婢女审视她时脸上古怪的表情,只是温和地笑着问文禄或是曾媪在哪儿。
婢女只说文禄一早便跟着裴述出了门,曾媪也和厨房的管事一同出门采买,主事人都不在,谢云真没了法子,决定先回宁村一趟,那位大人瞧着阔气金贵,应当不是赖账的人吧?
结果等谢云真一转身,就听见她们在背后咬耳朵。
不知道是哪一个笑嘻嘻又不屑道:“瞧见没,果然是乡野来的村妇,大人赏的衣裙不要,非要穿她那身破衣裳,又没见识,又不知廉耻,大人怎么会看上她?”
谢云真脚步一顿,只觉得话实在太难听,刺耳得她鼻头一下子泛起酸来,她若是不知廉耻的那个,那花钱睡她的裴大人又算什么?
谢云真自觉不是娇气的人,她这种穷苦出身,也没资格娇气,她干得了重活,也没少吃苦,可却是个爱掉泪又怕痛的体质,就因为如此,村里有些跟她不对付的人,常借此取笑她。
泪花在眼眶里打转,谢云真狠掐了大腿一把,硬生生将泪意逼退。
羞耻吗?她当然羞耻,可她并不后悔自己的决定,羞耻并不能改善谢家的境况,只是她到底觉得愧对阿娘的教诲,才会忍不住那点泪意。
裴府太大,谢云真失了昨日刚来时的好奇,一路恍惚,也无人阻拦地走出裴府。出了大门那一刻,她紧绷的情绪像是找到出口都慢慢散开,只是相比之下,身体极致的酸痛叫她无法不在意起来。
她早忘记昨夜裴述曾叮嘱她今日起来后不要走,等他回来他有话说。
她昨儿出村前是找邻居给阿娘带话,借口来城里收月前卖糕点的账,若是赶不及出城就借住好友田芝家里,但也只说可能会耽搁一日,所以今日她怎么也得回去一趟。
*
等谢云真坐驴车赶回村,天已经快黑了。她数了八文钱给驴车主人,攥着空荡荡的荷包心里有些酸涩。
回到谢家的篱笆小院,两个妹妹明日还要上村学,眼下已经歇了。谢氏坐在床上,顶着有些暗的油灯在做绣活,时不时发出几声咳嗽。
谢云真默默走过去,将绣绷拿走,半蹲下身依偎在谢氏怀里。
谢氏拍拍她,爱怜地捋了捋云真鬓边的发丝:“累着了吧?”千言万语,最终还是化成了这四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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