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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听起来,可像是公主也认同善见之言。”
方弗盈摇了摇头:“我只是觉着,无情无爱未必不能过好这一生,而为情爱所困却也不一定便可惜可叹。算起来,也不过是这人生路上的一个选择,我所在意的,只是顺从心意,落子无悔罢了。”
“落子……无悔?”
“譬如……”方弗盈深深看了一眼袁慎,而后转开目光仰头看天:“我不喜欢吃甜,那让糖饵果干一类吃食远离我眼前,便是让我舒服自在。可若我本是喜欢吃甜的,却偏要做出一副讨厌的模样,远远看着别人吃糖饵,却逼着自己不许动手,那这便是折磨我自己了。也许过上些时候,等我再也吃不到糖饵,我便会因为曾经故意远离的举动,后悔遗憾。”
“……”
方弗盈没有回头,所以没有瞧见袁慎此时看着她分外复杂幽邃的目光。
她深吸了一口气,又慢慢地吐了出来,在这昏暗的夜色之中,语气有些轻,像是下一瞬就能飘远一样:
“我见过好多的造化弄人,好多的身不由己,便越发觉得,圆满二字何其难得。人生短短数十载,若是可以,我自然会想走能让我真正开心喜悦的路,哪怕它会走得艰难些,心之所向,又有何惧?比起担忧未来种种枷锁困境,我更愿意相信自己,会有能力拼出一个结果。就算最终不能完满,我尝试过我努力过,我曾为之竭尽全力,那无论最终如何,心中必能再无所憾。”
袁慎不知是不是这酒意时候越长反而越重,他睁着眼睛看着她的侧脸,却是脑中一片空白。
方弗盈却是转过头,迎上了袁慎有些失焦的眼睛,笑着开口轻问:
“却是不知善见公子,是当真不爱吃糖饵,还是,只是自己告诉自己并不爱吃而已。”
方弗盈的话音才落,袁慎甚至根本没有能回过神,院落门边便传来脚步声。
顺着看过去,是捧着从马车残骸里找到的一些东西的袁家侍从,还有方弗盈先前派出去的人。
方弗盈见自己人回来,便知事已办妥,当即站了起来,转头对仍靠坐着廊柱的袁慎笑道:“善见公子,我让人就近去寻的马车到了,可以让你乘车回府歇息了。”
先前还在愣神的袁慎下意识地脱口问道:“你不是说等我醒酒些让我骑马回去?”
方弗盈怔了一下,而后笑开,对着袁慎道:
“哦,那是……我蒙你的呀!”
“……”
回了袁府,又是一阵忙碌。
袁慎一直沉默着,沉默着喝了醒酒汤,沉默着沐浴更衣,沉默着……在这夜半时分,来寻一个人。
烛火摇曳,屋内仍明亮得很,他熟悉的那个人背对着他抄写着经文。
袁慎在她身后不远处跪坐下来。
屋内安静了许久,最终还是袁慎忍不住先开了口。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有有些……彷徨和无措。
“阿母。”
梁夫人停下笔,慢慢地转过身,看向今日这个表现得极为不同的儿子。
袁慎垂眼笑了笑:“儿只是……突然,想来问阿母一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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