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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等惶恐!”
“臣等惶恐!”
“臣等惶恐!”
三声惶恐过后,明堂之上再无一人吭声,也无一人敢抬头。
原来耍无赖这招这么好用,谢昱在心中想道。
木良漪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一本正经地耍无赖更是她的拿手好戏,谢昱从前对此嗤之以鼻,如今才发现,他可真是假清高的厉害。对付朝堂上这群动不动就拿三纲五常祖宗礼法来说事的“君子”,耍无赖无疑是见效最快也最省力的办法。
“朕给你们机会了,是你们自己不要。”他装出怒不可遏又极力克制的模样,沉声道,“既然如此,那大周的天子还是朕。这一点,希望诸位都能记在心里。”
“退朝!”
……
“我看陛下真是被那妖后迷了心窍,根本分不清是非忠奸。”丁坤气得捶胸顿足,“今日在朝堂之上如此行径,定然也是近墨者黑,同那妖后学来的。”
“大相公,绝对不能让妖后插手科举啊。”他对海山青道,“若将来朝堂之上皆是由她主持选拔出来的官员,届时岂还有我等的立足之地。此女野心昭昭,我看她是要效仿史书上的武后,欲取谢氏天下而代之。陛下他……怎么就听不进我等的谏言呢?”
他说着说着,又烦躁地去抓自己的脑袋。他想破脑袋想不通,这世上怎么会有将女人看得比皇位还重的男人,偏偏还让他当了大周的皇帝。
自月余之前,木良漪彻底同海山青摊牌之后,朝中众人便发现,宫里批下来的折子上的笔迹变了。与此同时,木良漪也开始在她居住的垂拱殿召见官员。
明确追随她的自然是以木良江、谭万年、林如晦为首的木嵩曾率领的主和一派的官员,而海山青和主战一派的官员则坚决不踏入垂拱殿半步。
于是乎,宫内便有了两个议事之所,一个是皇帝居住的宸元殿,另一个则是皇后居住的垂拱殿。常言道一山不容二虎,如此明显的分权举动,身为皇帝的谢昱竟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不悦以及要制止的态度,反而任由木良漪为所欲为。
主战一派的官员几乎天天往宸元殿跑,轮番苦口婆心的劝谏。然而劝了一个多月,辞藻用尽了,嘴皮子也磨破了,那位皇帝陛下愣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海山青抬起眼皮,看向丁坤,道:“一大把年纪了,还是一着急就口不择言,什么时候能改改你这臭脾气。”
“大相公教训的是。”丁坤降低了说话的声音,脸上的怒容也顷刻间散了大半。
“老师,子敬也是忧心,急中生怒,老师莫要责怪。”于林甫道,“陛下加开恩科的诏书还未颁下,当务之急,是要设法阻止这道诏书传向各州。”
“是啊!”丁坤接话道,“人才乃是国之根本,女子主持科考,岂非将大周根基视作儿戏,简直荒谬!”
“急什么。”海山青道,“就算诏书颁入各州,难道就一定有人来考吗?”
“天下学子苦读十数年,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金榜题名,出人头地。若是叫他们得知有人将他们的前途视作儿戏,把他们十数年的努力当做弄权的垫脚石,他们会如何想?”
“老师的意思是?”
“陛下要发圣旨,那就让他发。且看发出之后,他们要如何收场。”
……
“大人,不好了!”一名殿前司禁军跑进办差所,直奔万三处理公务的地方,“出大事了副指挥!”
“出什么事了,天塌下来了?”
“不,不是,但跟天塌下来也差不多了。太学生,好多太学生聚到了御街上。”
“大概有多少人?”万三闻言不见丝毫惊慌,“现在走到哪儿了?”
见顶头上司如此从容不迫,传话人也不禁慢慢镇定下来,咽了口唾沫,接着道:“回大人的话,少说两三百人。卑职过来时,他们距离宫门已经不到三里。”
“才三两百人?”
什么叫才两三百人?
“大人,咱们要怎么办?”
若是其他人闹事,不论什么原因,抓进牢里先审一番再说。可那些都是太学里的学生,一个比一个金贵,而且都是握笔杆子的,一个弄不好就成了他们的过错。
“你来的时候他们还在往前走吗?”
传话人摇头:“他们也不傻,冲撞宫门乃是死罪,他们不敢去。”
“就是……”
“就是什么?有话就说。”
“他们……他们当中的有些人……还在喊一些大逆不道的话。卑职不敢说,大人您去听听就知道了。”
“知道了。”万三道,“我去现场看看,你替我跑一趟贾楼大街,找那天一起吃过酒的钱老大传个话,就说万三今日要请他帮个忙,跟他说我就在御街等他。其余不必多说,传过话先一步回来就行。”
“夜香行的钱老大?”
“是。”
“卑职遵命,这就去。”
……
万三来到时,从外围根本看不见太学生的身影,因为御街两旁已经被围观的百姓挡的严严实实。他驱马走进,才看清现场的情形。
只见大约两三百名太学生十人一排排成数列,整齐划一地盘坐在中间。他们的前面站着殿前司禁军,朱红杈子的两侧都站满了围观的百姓,比之太学生的人数多出数倍不止。
“大人,您来了。”一名禁军将万三的缰绳接下。
万三越过禁军走到最前头,却只见太学生们面带愠色地盘坐在地,而没有听他们有人出声喊什么。
侧头询问方知,原来是一开始有人喊,后来被人制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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