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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制止的?”
一名现场的禁军指向坐在第二排最中间的一名年轻男子:“大人,就是他。卑职方才便留意到,这群人大部分都在听他的号令。是他不让喊的,坐在这里不走也是他的主意。”
“又是他。”万三双眼微眯,睨着那人。
“大人认得?”
“兵部于尚书家的公子,太学有名的才子。”万三语气不善道,“给我盯住,一举一动都不要放过。”
“是。”
过了一会儿,见万三只是站着,而没有发出任何指令,这人又问道:“大人,这些人,就让他们在这儿堵着吗?”
“急什么,再等等。”
正说话间,忽闻见一股异味——或者说臭味。
“驴子不听使唤了,快让开!”一辆装着两个大木桶的驴车不知何时驶上了御街,直冲向前方聚作一片的太学生。
“快让开!”赶车人不停地大吼着,“驴子不听使唤了!”
虽说是冲,但驴子御马的速度自然不能相提并论。它随着拉着车不停地往前走,却给太学生们留出了足够的躲避时间。
然而刚有人站起来要往一旁躲,便听到人群里传出一个声音:“不要惊慌!只听过马受惊,还没听过驴失控,吓唬人的把戏罢了。”
众人一听觉得有理,于是站起来的人又重新坐回原地,梗着脖子瞪向以万三为首的殿前司禁军,摆出了视死如归的气势。
“这是什么味道?”随着驴车驶近,围观的百姓最先察觉到不对。
“那桶里装了什么东西?”
“好像……是夜香!”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驴子在撞到最后一排太学生的前一瞬忽然掉头,直接将坐在车头的赶车人甩了出去。与此同时,因为板车忽然转向,车上的两个大木桶开始剧烈摇晃起来,金黄的汁液泼洒出来。
在众人的惊呼以及部分太学生好奇的目光中,两个木桶终于连带着板车一起翻倒,颇为浓稠的金黄色汁液尽数泼到了最后两排太学生的身上。
“真的是拉夜香的车!”
“臭死了臭死了!”
围观的百姓立即掩鼻疾奔,而板车太近被泼上了星点汁液的人直接忍不住当街呕吐起来——更别提那坐在泄洪正中央的十几个太学生了。
青苗
“大人这招真是绝了!”
“是啊,一群碰不得打不得的祖宗,不用这个法子,还真不知道怎么赶他们走。”
“哈哈哈哈老子想起他们起初趾高气昂后来狼狈无比的样子就觉得痛快!假清高,活该给他们点儿教训,老子生平最烦的就是自视清高的书呆子。”
一群殿前司禁军用布蒙着口鼻,心甘情愿地打扫着街道上的狼藉。
“别高兴太早,我觉得没这么容易解决,以我对那些太学生的了解,说不定过几天还要来。”
“他们既然不怕屎尿泼,咱们还怕什么。再敢来,老子亲自提桶浇他们一头。”
……
“林尚书是不是有话要说?”垂拱殿内,木良漪怀抱白兔坐于案后,对面并排站着木良江、谭万年与林如晦。
林如晦欲言又止。
木良漪道:“有什么话,但讲无妨。”
“回禀娘娘,微臣担忧……太学为天下学府之首,如今太学生群情激奋,虽说暂时压制住了,但是风声势必已经传了出去。臣担心各州的文人士子会受此影响,从而……”
“拒绝参加考试是吗?”
“学子中间定然不乏有识之士,不会受流言蜚语的影响。”林如晦道,“但是世人大多听风就是雨,一旦消息传开,届时定然要有一部分人被舆论蒙蔽双眼,难辨真相而随波逐流。”
“林尚书说的委婉,实际上后者这种情况更多。”木良漪道,“你的担忧是对的,舆论虽无形,却往往能够决定成败。”
“娘娘说的是。”林如晦逐渐意识到,面前的这位与先帝不同,跟木嵩以及当今也不一样。一起议事时她看似云淡风轻,却总是能一语中的,同样,听取下属的意见时,简洁直接的表达比含蓄委婉的说辞更能令她满意。
“依你之见,可有对策?”
“欲抵挡舆论之矛,只能以舆论做盾。”林如晦道,“若能请出一位在文人士子当中极具影响力的人出来支持秋日恩科,此局可解。”
这回没有等木良漪发问,他便接着道:“齐家世代清流,家风严谨,从不涉足党争。且齐老太傅状元出身,做过两任帝师,主持过数次科考,在士子中极受推崇。若能请他出山,或可扭转舆论风向。”
“两位怎么看呢?”木良漪问谭万年与木良江。
谭万年看向木良江。
“回娘娘,林尚书所言有理。”木良江首先开口道,“若能请齐老太傅出山,当前的困局便能解开一半。”
“但是林尚书也说了,齐家从不涉足党争。”他话音一转,道,“且齐老太傅如今已经荣退在家,许久不涉朝政了。”
“木侍郎说的是。”木良江话落,谭万年接着道,“齐老太傅若能出山自然好,但难的是如何请他出面支持秋日恩科。”
话是这么说,但他心里想的却是,别说请齐安美出面支持他们了,他不帮着海山青等人骂他们就算好结果了。
所以说来说去,此局仍是无解。
考虑过后,林如晦道:“娘娘,臣愿去齐家与齐老太傅面谈。”
“此事暂且搁置,先别去打搅老太傅。”木良漪道,“林尚书安心准备考试相关事项即可,确保考试能入场进行,不出纰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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