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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挣扎着起身从坟地里爬了出来,跌跌撞撞地奔向水泥路上。
义无反顾,如同一只迷路的羔羊终於嗅到了青草香。
她奔向自己的活命良药,没往後再看一眼。
敲锣打鼓的动静自铃铛踏上水泥路的那一刻就停了。
赵芊仰躺在塌陷的坟地旁边,她遥望着铃铛惊惶的背影,兀自笑出了声。
雨滴从天而降,重重打在棺材里,啪嗒啪嗒,如一首欢快的交响乐。
窄小腐朽的棺材里,一件褪了色看不出样式*的小衣服安静地躺在里面,一条蛇从衣服的袖口蠕动着细长的身体钻了出来,似乎没见过外面的世界,它微微昂起脑袋支去身体,好奇的看着棺材外的世界。
大雨顷刻而至,蛇又钻了回去。
棺材里只有一件小衣服,没有小小的尸体,也没有泛白的骨头。
恰如赵芊所说,许平不见了。
铃铛惶恐地奔上了水泥路。
她脑袋似乎发了昏,觉得脚下的水泥路似乎成了未凝固的水泥,深一脚浅一脚,总踩不实。
方才和赵芊对峙的热血被凉雨浇灭,连点火星子都不剩。
她又恍惚了。
铃铛孤零零走在一条长长地看不到尽头的水泥路上,铺天盖地的恐慌快要将她淹没了。
她该往哪去,她的劫数,她的命,还有救吗?
这时,远处的水泥路上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影。
铃铛被雨遮住了视线,只看到那人打着把黑伞,朝自己这边走过来。
走近了,才看清是什麽模样。
是个眉目清浅柔情的姑娘,穿一身白,单手持着伞娉娉婷婷走在水泥路上,然後,她停在了铃铛面前。
铃铛下意识後退一步。
她看清了姑娘伞下的面孔,又是许平。
惊讶一瞬,她又释然了。
这个时间这个地点,也只有许平会来。
只有许平,哪怕下了那麽大的雨她也要特意来看自己的笑话。
一伞之隔,伞内是她烟笼月般的出尘鬼气,伞外是瓢泼大雨的冰冷寒气。
许平怜悯地看着她,好似在看一只落水的潦草小狗。
铃铛僵硬着身体回避掉许平的视线。
再见许平,她心里最先升起的不是害怕,是另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
许平那样的乾净纯洁,像是一朵不染纤尘的茉莉。
如果……如果她还活着,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吗?
铃铛也说不清,她蜷了蜷小指,低下头默默把自己沾了污泥的手藏到背後。
她沉默着绕过许平,想继续往前走时,伞面却兜头罩了下来。
许平扯住她的手腕,将她的步伐截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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