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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文丽嘴巴便开始噼里啪啦「倒豆子」:「本来中午就该到家的,那个哈批堂客,还是个老师,说你妹是有娘生没娘养的小杂种,我问她有没有说过,她不承认,还问我到她家里耍啥子癫,我一听这话就来气,我说勒是你家啊,勒房子还是老子挣钱盖的,没问你要房租就算了,你还敢在这跟老子装怪?她就疯了诶,让我赶紧带着我生的小杂种滚,忍无可忍,我就扇了她几巴掌,把她推了一扑爬,她脑壳撞到茶几上,撞了个大包,就喊救命,还抱住我的腿不让我走。」
周文丽说着,走到餐桌旁咕咚咕咚喝了一大杯水。
「然後呢?」俞非急问。
「然後?然後她就报警了啊,还打了120,说要把我抓去坐牢,还要我赔钱,我说可以啊,既然又要赔钱又要坐牢,反正打都打了,就又补了她几巴掌,打得她没脾气了,她就给俞建成打电话,让他赶紧回家给她收尸,後来警察和120都来了,俞建成也从工地上回来了,我就问俞建成,你今天是想跟你堂客一起死,还是想让我赔钱坐牢?俞建成这回还算识相,自己跑去和警察说了半天,警察就走了,临走前还教育我,叫我以後有事好好说,莫要动手……」
俞非听着,人彻底清醒了过来,她忙抓紧周文丽胳膊,前後左右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看她面上无伤,才放心问了句:「那你呢?她打你了吗?你有没有受伤?」
「她,打我?就算俞建成过来都占不了我半分便宜,那瓜婆娘那个瘟丧样,还敢骂你妹,她也不先打听打听我周文丽的名声!」
「没受伤就好,你咋没叫舅舅舅妈跟你一起去呢?」
「你舅舅跑车去了,你舅妈是跟我一起去了的,今天要不是你舅妈拉住我,那瓜婆娘怕是要遭我打残废!」
「……」听完周文丽一席话,俞非吓得魂不附体,她转身瞧着妹妹俞池,「你呢?她打你了吗?」
俞池轻轻摇了摇头。
俞非又问:「她平时老骂你吗?」
俞池仍是摇头。她不爱说话,往常母女三人待在一处时,她便时常低着头,没有表情也没有声音,安静得仿佛不存在似的。俞非早已习惯,可她不喜欢。她希望妹妹能开心一些,开朗一些,但她们呆在一起的时间毕竟有限,她无从陪伴她,更遑论改变她。
知道再问下去也是无济於事,俞非轻轻牵起妹妹的手,将她和她的行李一并带到卧室,「以後,你和我睡这个房间,衣柜我已经给你腾出一半,」俞非走到那套原木色的老式衣柜前,将左侧的柜门推开,柜门底部的滑轨立刻发出「拱拱拱」的声响。将俞池的行李包放进衣柜,俞非转身嘱咐她:「一会儿你自己再收拾收拾。」
介绍完了衣柜,俞非走到窗户旁的写字台前,「这是书桌,之前你来的时候,这个桌子是抵着墙放的,昨晚我和妈把它摆成了这样,以後你用一侧,我用一侧,你的东西可以放在左边的抽屉里,我都收拾乾净了的。」俞非说着,回头看了眼俞池,她的神色比方才进门时缓和了许多,俞非笑笑,「书包放下来嘛,背都快压弯了。」
俞池这才想起自己背上还背了个笨重的大书包。
安置完住宿问题後,俞非将妹妹交给了锅巴,这狗从俞池进门就一直屁颠屁颠儿跟在她身後,虽然距离上次俞池过来已经过去两个多月,但它似乎还记得她,老友见面,自然分外热切,被锅巴一阵逗乐,俞池脸上终於露出几丝难得的笑意。
俞非便也笑了起来。
收拾完了院子里的洗澡残局,周文丽回到厨房,开始准备晚餐,俞非见状,连忙冲到厨房,将对门的意思原封不动同周文丽转达了一遍。
「吃晚饭?他妈妈过来了啊?」
「嗯啊,好漂亮的一个阿姨,下午还主动跟我说话了呢。」俞非顿了顿,又问周文丽:「那……你今天还有心情去隔壁吃饭吗?」
「咋没有心情?多大点事?天塌下来也不影响老子吃火锅!」周文丽将手里的锅擦往洗菜池里一扔,顺手解下身上的围裙,「走嘛,去隔壁吃鸡汤火锅。」
第8章2007年,冬,辣椒油
果然,对於雾山人来说,没有什麽事是一顿火锅解决不了的。
两个月前的一顿鸡汤火锅,虽然没能叫周序和俞非之间的关系急速升温,却也成功让两人结束了尴尬的静默期。现在,无论何时何地,两人但凡碰面,都会自然而然的同彼此打一声招呼。
虽然结果是好的,但那次勉强称得上聚会的聚会,不知周序作何感想,俞非的感觉却很剧烈——剧烈的难堪,剧烈的自卑。
难堪是因为周文丽。
那晚,周序的爸爸周进在单位加班,只两位妈妈带着三个孩子在空调房里吃了顿热气腾腾的鸡汤火锅,开饭时,吴士心和周文丽琢磨着,这麽好的机会,不喝点酒可惜了,於是两人分着喝了一瓶雾山啤酒,这量不算大,但也足够两人醉的了。
醉後的周文丽,开始和吴士心诉说她那些荡气回肠的人生往事,从孕期被出轨,到月子里刀捅前夫,从小女儿不吃奶粉,到离婚後带着三岁的大女儿在夜市摆摊……不可否认,周文丽很会讲故事,普普通通的一件事,从她嘴里讲出来,有前奏有高潮,节奏明快,引人入胜,吴士心听得认真,也附和得用心,听到关键剧情,还会拍案而起,和周文丽一起愤怒一起骂。<="<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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