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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者体天则地,秩阶铨选,以功德正业授贤明之士,于是尊卑既定,天下长明。】’
‘【此为长明阶】。’
流光溢彩般的景色慢慢从眼中褪去,当年那身披金衣,手持仙旨的身影如风般飘散了,那悬浮在天际的五色霞光也终究归于虚幻,男子缓缓站起,眼中的神色清明。
崔决吟其实不曾想过自己的紫府之道,甚至当年前去望月湖上时,还以为自己是家族牺牲的弃子,只是兢兢业业,恪尽职守,后来局势渐明,到了闭关那一刻,他才醒悟过来:
‘我果真要证神通的…’
于是无边幻想满是血泪,种种景色无一不从惧中来,可一如崔决吟当年在湖上当差——小小使者当得,密林山主亦当得,这些幻想使他心中的恐惧更清晰,却反而叫他渐渐无惧了。
‘是非恩怨,我心自明,进而无退,杀身无悔!’
崔决吟一向温和的表情中终于有了冰冷与果决,从密室中踏出时,这位崔氏嫡系的行动再无迟疑,从容地望着天际。
白云之上天光交叠,如同一道道洁白如雪的仙阶,沿着天际向上,掩盖在云层中的是一片若隐若现的山脉,如同某种神圣的象征,悬挂于天际之上。
这是他崔决吟成道的异象。
“好一道天阶玄景!”
他静静地扫了一眼,便踏光而下,落到了山顶,大殿中除了自己熟悉的两位长辈,却还有一位面色凶厉的大妖。
‘紫府中期…’
卢旭见了他,面色好看许多,并未多说,只一合手,淡淡地道:
“在下绪水卢旭,恭喜道友!”
这道友二字听得崔长傅暗暗咋舌,青年却踏光下来,也不显得有多意外,而是客气回礼:
“晚辈当不得…却叫妖王久候了!”
在他卢旭心底,整座崇州岛上,也只有眼前这一位能跟他平起平坐,和善地点了点头,迈步入内,一旁的虺药看了眼色,择了时机,讨好道:
“恭喜真人,贺喜真人…可以跟魏王报好消息了!”
他靠着和李家的关系一路平步青云,得了巡海的好位置,看管崔家之余也顺带管了好一片海域,自然对崔决吟很是和善,崔决吟也顺势点头,笑道:
“这些年多谢巡海关照我家了…”
卢旭不经意般看着,道:
“我前来岛上,一为道友贺喜,二来…也是有要事商议。”
他一边落座,一边翻了袖子,将一枚玉盒放在桌案上,崔决吟照例客气了,这妖王随口道:
“这是鼎矫殿下的赏赐,不必同我推辞。”
崔决吟只好默默收起,这位妖王往殿中一坐,竟然叫崔长傅坐到旁边去了,俨然一副崔决吟才是主人家的模样,这青年亦知对方的意思,客气道:
“如若是崇州的事,须问崔氏真人,如若是魏王的事,还请妖王细谈。”
这话一出,崔长傅心中沉沉一叹,明白这孩子的意思,缄默不言,卢旭则把玉杯捏在手里,表情平淡,语气却显得有些异样:
“道友何出此言?”
崔决吟低眉:
“决吟是望月湖的修士,恩怨未及崇州。”
涉及到自己前来的使命,卢旭的表情明显变了,那股客气的味道消失,淡淡地道:
“我受命前来崇州找崔道友,找的不是望月湖的修士。”
崔决吟笑了笑,道:
“既然如此,还请两位详谈,我自归海内禀报。”
卢旭神色渐渐不悦了,道:
“崔道友不听我言,执意要走,没有我们保护,那就只能等魏王为你、为崇州复仇了。”
这妖王到底还是个妖物,只将人属表面的客套学去一二分,崔决吟还未说话,崔长傅却已经坐不住了,心底的那一丝侥幸终于消散,老人上前一步,好生笑道:
“决吟是魏王臣属,我崇州也是魏王臣属,魏王的事就是崇州的事…不必作两家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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