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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子逸说你醉了,让我来帮忙。现在你醒了,我先走了。」
谢明然懒洋洋地从沙发上坐起来:「为什麽走?」他问。
「什麽?」
「为什麽走。」
沈今越觉得这人醉得有点离谱,耐着性子把刚刚那句话重复了一遍:「我来是因为裴子逸说你醉了,让我来帮忙。现在你醒了,我就该走了。」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沈今越:「那你要问哪个?」
他实在受够了跟谢明然对话时这种猜来猜去的状态。谢明然最擅长的就是反问,把他的问题又丢给他。这谁不会?沈今越气性上来,盯着谢明然:「你要问什麽就直接问,别老磨磨唧唧的。你不说我怎麽知道你问的什麽?我是你肚子里的蛔虫?」
谢明然抬手揉了揉发胀的额头,撑着脑袋问:「你今天对我有点凶。」
「为什麽?你之前不是这样的。」
好多问题。
沈今越烦死了。
他不愿多说,转身就走,手腕一下被抓住,谢明然身子起来些,坐在沙发的边缘,仰头看着他:「你今天去见谁了?」
「你问这个做什麽?」
谢明然抿紧唇不说话,沈今越想,看吧,反问大法,完美。
「你是去见他的吗?」过了好一会,谢明然憋出这麽一句,「你说的,一直想见的那个人。」
看他朋友圈了啊。
「对。」沈今越承认,「你这不是知道吗?还问我。」
谢明然的眼眶一下红了,沈今越正定睛认真看着呢,寻思这是哪门子反应,他看言月谢明然这麽激动做什麽?难道谢明然也是言月粉丝?还是说,眼红是喝酒後遗症。
「你还想见他,对不对?」
心巴子遭说中了。沈今越点头:「是啊。」没见着啊今天,那不得想再见一面吗?
谢明然的眼眶更红了。
沈今越都觉得这人好像快哭了。
「你还好吗?」他有点心软了,秉持着生而为人我本善良的原则,担心地问了一句。
「不好。」谢明然答得特别破碎,「你就这麽想见他吗?他有那麽好吗?为了见他,都愿意亲我这麽一个你搬家都不想见的人。」
「话别说得这麽夸张,我哪有——」
脑子里的线蹦地一下断掉。
沈今越游魂一样确认着自己刚刚听到的那句话。
「你说什麽?」他强行保持着冷静和理智复述,「你……你知道我刚刚要做什麽?」
谢明然牵动嘴角:「对啊,我知道。」
沈今越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他失声,他哑然,他看着谢明然,忽然觉得,现在在这房间里最狼狈不是眼前的人,而是他自己。
「你知道?」三个字被他问得颤颤巍巍。
谢明然嗯了一声。
「你都记得?」沈今越的身体都烧了起来,人在缺氧,理智快要疯跑。
谢明然紧攥他的手腕,望着他,笑容不及眼底:「都记得。你第一次喝醉吻我,我记得。你花五百块亲我,我也记得。还有那次的药酒,噢,还有你那些花里胡哨的衣服,吊带裙?你也亲我了,我——」
「啪。」
一巴掌从谢明然的脸上擦过,沈今越的手微微发抖,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少力道。谢明然的头偏了过去,他还在笑。
「急什麽?我还没说完。」依旧是慢条斯理的语气,永远的淡定自若和稳操胜券的模样,「就是那次,你把我的嘴角咬破了。你可以再大力一点,说不定刚刚嘴角也能再破一次。」
「谢!明!然!」
沈今越一声大喊,打断他的回忆。他拼命瞪着眼才能叫眼泪不要掉出来,他现在的样子一定很难看。五脏六腑仿佛都一块向上挤压冲进了他的胸口,眼前人的淡然更叫他神经深处的怒火灼灼燃烧。他一定觉得自己现在这样很可笑吧?
「既然你从一开始就知道,为什麽不告诉我?」沈今越想保留一点体面,给自己的体面,他拼命控制着情绪,想让自己看起来也和谢明然一样冷静,「你为什麽不告诉我?谢明然,看我这样,很好玩吗?」
「你说呢?」
谢明然的手一下用力,沈今越整个人跌坐下来,落到谢明然的腿上。他的腰被紧紧抓住,拼命挣脱也无济於事。谢明然的脸凑好近,一刻不落地捕捉着他的表情。
「怎麽会不好玩呢?」谢明然轻声说,「看最讨厌我的人主动靠近我,想尽办法想要吻我。沈今越,我想不到比这还要好玩的事情了。」
现在这是什麽感受?难堪,羞耻,愤怒。比没钱的时候在酒吧里跳舞赚钱被混得风生水起的前男友打赏还要叫人绝望。这已经不是社死了,想到自己之前仗着『谢明然不会知道』而做过的所有荒唐事,沈今越就觉得特别想吐。
谢明然怎麽做到的呢?明明知道一切,却还是可以装出一副全都不知道的样子。他为什麽要这样做呢?就为了看他好玩。那这段时间的一切,他感受到的那些真心,一瞬间的产物,一瞬间之後,也只有近乎恶作剧一般的玩笑。
沈今越咬紧牙,不愿意在谢明然面前哭。
他只有一件事想做。
「谢明然,你去死吧。」低头直接撞上人的额头,砰地一下,声音很大。
谢明然半点也察觉不到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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