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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浅语勾唇浅笑,“话要说清楚,你是在为我冲锋陷阵,还是为你自己?”
陆骁不答反问,“你今天
去机场,是去接他,还是去接我?”
林浅语懒懒地回,“有区别吗?”
陆骁冷眼瞧她半晌,又慢慢近她一分,唇几乎要挨到她的唇,嗓音低哑,“他也可以对你这样?”
林浅语呼吸一顶,心里恼到极点,又不想表现出来,一双杏眸里燃着星星点点的火焰,在漆黑的夜里格外得亮,她轻声道,“只要我喜欢,也没什么不行。”
陆骁紧盯着她,蓦地笑开,“你的喜欢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廉价。”
林浅语缓缓点头,也笑,“你知道就好。”
陆骁眼底淬出了冰渣,他松开她,起身“啪”一下甩上车门。
林浅语的脸也彻底冷下来。
他刚回来,她本不想和他闹什么不愉快,不然她也不会特意去一趟机场,但有些事情,一碰到他,好像就不受她的控制。
车一路疾驰在呼啸的北风中,车内安静得听不到一点声响,林浅语偏头看着车窗外,长街两侧行人神色皆是匆匆,寒冬的深夜,大家都在朝着自己家的方向奔,而他们要回的地方,大概不能称之为家。
十字街头的转角,昏黄的路灯下,一对夫妻在摆摊卖炒栗子,男人拧开保温杯,递到女人嘴边,女人慢慢喝了几口,又将保温杯推回男人嘴边,男人仰头大口地喝起来,女人伸手给他展了展羽绒服的领子,袅袅升起的白色烟气里,两人相视一笑,就算天再冷,他们的心应该也是暖的。
林浅语直起些身子,想说停车,话刚抵到嗓子里,她又靠回椅背,不再看窗外,直接闭上了眼。
陆骁看她一眼,又看一眼她视线刚刚停留的方向,神色更冷。
车速不减,最终停在半山的一座庄园里,林浅语解开安全带下车,陆骁打转方向盘,直接驶离。
林浅语站在冷风中,长久未动,脸色有些苍白。
方芸听到外面的动静,小跑着出来,看到陆骁已经开出大门的车尾,着急问,“绾绾,阿骁怎么又出去了?我这饭马上都做好了。”
林浅语裹紧大衣,只道,“他还有事情要办。”
方芸看她情绪不太高,也不敢多问,挽上她的胳膊往屋里走,“那咱不管他,你先吃,忙了一天累了吧?”
林浅语嘴角强牵出些笑。
方芸在心里叹口气,光领一张证有什么用,这两个人之间还且有的磨。
林浅语其实没什么胃口,但芸姨做了满满一桌子菜,她不想扫了她的兴,她换完居家的衣服,来到了餐厅。
还差一个汤,方芸在厨房里忙活,扬声让林浅语先吃,汤马上就好。
餐厅的落地窗上闪过些车灯的亮光,林浅语转头看向院子里,有些意外,她没想到他会去而复返。
当初的分手看似平静,实则惨烈,那个时候大概是因为太过年轻,喜欢来得汹涌,恨也恨得决绝。
自高中毕业之后,他们就没再见过,她知道他年节有时会登门来看望父亲,只是他们从来没碰到过,他应该也刻意避开了她在家的时间。
本以为就这样会老死不相往来,再次遇到,是在父亲的病房里。
医生的病危通知书下了几次,父亲昏昏沉沉中,拽着他和她的手,嘴里反反复复只念叨两件事。
第一件是她接手公司后,他来给她当助理。
第二件是他们两个结婚,哥哥名下的股份由她和他共同持有,三年之后,就算他离开公司,一半的股份也归他所有。
林浅语明白父亲的意思,父亲这是要将林家的利益和他捆绑在一起,她只知父亲很看重他,没想到会这么信任。
她之前对做生意不怎么感兴趣,对公司的事情更没上过心,自从林修远出了车祸,公司一直不太平,各方势力都蠢蠢欲动,父亲在的时候还能勉强压制住,父亲要是走了,她一旦接手公司,稍有不慎,就会被啃得连骨头渣都不剩,所以她身边必须要有得力的人,来帮她尽快稳住局面,三年的时间,足够她掌控公司全局。
父亲临终之际,两个人都默认了这段婚事。
林修远出车祸是因为她,公司是她的责任,她必须要肩负起她该承担的一切,她也不能让父亲走得不安心。
至于他为什么会同意,是因为父亲对他有恩,他迫不得已答应,还是因为林修远名下那一半的股份,她不得而知,但她知道他会是一个很好的帮手,她对他的能力从不怀疑。
父亲去世后,又拖了半年,在母亲的催促下,两个人才把结婚证给领了,只不过没有对外宣布,领证的转天,他因为工作的事情,去了国外,一待就是半年,两个人平时除了工作上的沟通便再无联系。
她以为他这次回来,不会住过来,他对她依旧恨意难消,从他看她的眼神就能知道,她以前觉得时间可以冲淡一切,再见他们应该都可以心平气和地面对那段过往,可事实并非如此,因为她对他的恨不会少过他。
但成年人的世界哪儿来的那么多的爱和恨,利益才是最重要的,所以他们两个可以假装相安无事地在一起工作,可要共同生活在一个屋檐下,他们未必可以做到粉饰太平。
清脆的门铃声打破了一屋子的静寂,林浅语起身,走到玄关处,手握上门把,停了两秒,慢慢打开了门。
两人的视线对接上,面上都是如出一辙的沉默。
冷风裹挟着浓雾扑过来,陆骁侧过身,挡住外面的风,低头看她,“不让我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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