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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凇顺手将?铃声摁到静音,对白意道,“我先下楼,你再?休息一会?儿?。”说完,扶着白意在床上坐好之后才转身下楼,去了阳光房。
而此?刻的白意则是睡意全?无。
脑海中总是浮现起他?刚刚帮她缠胸带的样子,神情专注,那条胸带在他?手中,像是一件艺术品,比敦煌壁画上面飞天?的飘带还?要美。
而且,她真的一点都不反感和韩凇有肢体接触。
这似乎有些反常。
原本白意有些担忧,因为自从发?生上次的事情之后,她不仅身体受到了伤害,心理?也受到了一些影响,她很反感与异性发?生肢体接触。
这件事情她没有对别?人提起过,但自己在网上查询过,这可?能是一种受到伤害后的心理?障碍疾病,她试着自己去化解,甚至在住院的时候强迫自己同管床医生接触,但不论做了多久的心理?建设,她都无法做到与男性无障碍沟通。
如果换作其他?人身上发?生这种事情,可?能还?有时间去调节和适应,可?白意没有多少时间去慢慢调节,因为她是一个舞者?,在以后的舞蹈生涯中免不了会?有男女组合的双人舞,这直接影响到了她的发?展。
就在她以为只能这样的时候,这件事情似乎在韩凇身上很好地得到了化解,这让她有些意外和欣喜,好像一切都有了转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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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房里,工人们正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装修工作。
施工队队长是梁辰的朋友,梁辰这人很善交,朋友涉及各行各业。队长对韩凇家里的装修很上心,带了很多工人来,都是手脚利索的人,原本要两天?完成的活计只用了半天?就好了。
傍晚的时候,白意听到楼外的动静小了些,她起身下楼,披上外套出了门?。路过别?墅旁的那片空地时,地上摆着几个木桩和一些麻绳,几个工人正在空地上忙碌着。
不知道在做什么。
工人们朝她点头示意,他?们认为,韩凇是梁辰的朋友,那么白意出现在韩凇家中,自然也是他?们的朋友。
白意笑笑,算是回应。
阳光房里的装修已经完工,天?色将?晚,而阳光房里灯火通明。整个房子像是一座用玻璃罩起来的幻境。
一直到很多年后,白意都记得那晚见到那个房子的感觉,那应该是所有舞者?都梦寐以求的一间房子,里面铺着专业的塑胶地板,一侧有一排舞蹈把杆,有两面大大的镜子,能够看清舞蹈的全?貌。
工人们正在往阳光房里搬花,看得出来那是刚从花卉市场买回来的鲜花,花瓣上甚至还?挂着水珠。
韩凇站在阳光房里指挥着大家,阳光房里的工人们有条不紊地工作着。他?只穿了一件衬衣,外面是一件羊毛罩衫,衣服上沾了些尘土,但一点都不狼狈,举手投足间有一种贵气,像是战场上布置战术的将?军一样。
来往的工人和他?说了句什么,又指了指白意。他?回过头,见到白意站在不远处,朝她招招手,露出一个笑容,“过来看看。”
白意走进?阳光房,置身其中比在室外观看更加让人赞叹。阳光房面积本就大,此?刻被一分为二,一边是舞蹈房,里面的专业设施一应俱全?,甚至还?在角落里隔出了一个换衣间;另一边则像是休憩的地方,放了些绿植,还?有一把摇椅用作休息。
白意是在那一刻突然有一种感觉,一种久违的、被人放在心上的感觉。
从前的她在林晚音去世后,不论在哪里,永远是可?有可?无的存在。最开始大家在做决定的时候会?过问她的意见,她也会?认真给出自己的想法,但慢慢地,白意意识到,大多数人对她的询问都是走过场,没有一个人会?采纳她的意见。
就像有一次,班里的同学们商量好周末去市郊区附近玩,算是春游。可?是临近出发?,大家还?没有定好出游的目的地。白意想去市郊旁边的动物园,事实上大多数人都想去那里,可?另一个女生说想去博物馆。
即便是中学生,也都有自己的心思,大家想借着某件事巩固和另一个有权势的同学的关系,而白意一无所有,自然就成了被放弃的那一个。
那些说着想去动物园的同学,听到另一个女生的想法后,纷纷说去博物馆不错,去博物馆好,还?能增长知识。动物园有什么可?去的呢?那些动物又摸不到,和书上的图片没有什么区别?。
那是白意第一次体会?到被人放弃的感觉,也第一次体会?到了人情冷暖。她不明白为什么大家心口不一,明明开始说好的要去动物园,但想法说变就变。
后来,一个和她关系算是不错的同学偷偷告诉她,那个女生的爸爸是教育局副局长,大家想和她搞好关系,攀上这个高枝。
从那时起,白意就明白了,原来每个人都是各怀目的地活在这个世上,没有人会?因为自己的喜好做决定,也没有人是真实的。大家都戴着一张面具,不断寻找着对自己有利的对象,这些对象构成了人们往上爬的台阶,大家相互利用,不谈任何感情。
所以,像白意这样没有任何背景的人,自然是会?被人放弃的。
久而久之,她不再?提意见了,也不再?表达看法了,她知道没人在乎。而这种看似云淡风轻的性格就像是一种自我保护机制,她知道没有期望就没有失望,于是就像是一个关于“人生”这件事情的旁观者?,慢慢就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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