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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稚嫩的嗓音哼着这样的曲调,我看着她做出喝酒的动作,然后装做醉茫茫的样子,倒在洁白枕头上,除了可笑,我想没有别的词汇可以形容这个画面。
她在枕头上的肩膀开始颤抖,从枕头下传来她闷闷的笑声,夹杂着打嗝,喘不过气的嘶嘶声,我不知道是我在娱乐她还是她在娱乐我,毕竟,这不是什么好笑的事,尽管有些匪夷所思。
她胀红着脸,再度坐正身体,用毫无歉意的道歉话语让我再度继续说这个故事。
没有人不知道那个深海魔鬼,在真正的梦魇还未开始前年轻的船长也屈服于恐惧的阴影中,他清明的洞察力被恐惧、仇恨,更多强烈的情绪填满,尤其再他察觉到,daveyjones不再只是daveyjones,一个名字,他仿若一个瞎子,闯进海中迷宫,迷失的自我驱使他让自己做出这一生中最可怕的事情:他偷走了那个怀表。
「怀表?daveyjones的吗?」
不,是属于另一个人的怀表,那是一份友谊的象征,在daveyjones尚未成为daveyjones之前,它是友谊的象征,它能在上紧发条的时刻发出旋律,年轻的船长在梦魇里不断的听见它和一组管风琴交织成悲怆的乐章,它悼念着的是爱人的死亡,以及,活着的亡魂。那个音乐不断的提醒,那个男人,那位船长曾经犯过的错:他杀死自己的朋友,以及让他爱着的人失去所爱。
尽管他捂住双耳,那旋律仍穿透他的指尖,渗透他的血液,进到他的心脏里面。
他疯狂了!
他甚至开始认为daveyjones就是他朋友的化身,他在一个海中孤岛的洞穴中发现了那个怀表,他被魔惑的心驱使,在疯狂中他偷走了那个怀表,以及装有99个金币的宝箱。
任何聪明的人不会这样做,然而,他是个疯狂的男人。
年轻的船长他让自己的厄运蔓延,让魔鬼愤怒,让他自己的半个灵魂,那艘船,以及船员,他的伙伴一同被诅咒吞噬。
那是个黄昏,在血水染红那片海后,海水再度平静,所有的生灵灭绝,而沉入深海中的东西,连灵魂,都归魔鬼所有。
他输了,如此惨烈,如此彻底,他成为一个永远不死的怪物,因为那个诅咒,连死亡都是奢侈,他在巨大的愧疚中背负着这样的痛苦:不死。
年轻的船长让冰冷的海水鞭打僵硬的四肢,海水使他窒息;他让船锚穿过胸膛,流血使他痛苦;然而他只是不断的死去,不断的复活。
巨大的悲伤与愤恨压断了他的肋骨,他在无数的死亡徘徊,更惊惧的察觉自己并没有疯狂。那残忍的魔鬼,剥除了外表的假象,那个冰冷的微笑,使他想起,那位故人。
那位故人正是背叛他的朋友!
年轻船长的朋友没死,故友的复活,正是对他的报复。
仇恨填满年轻船长的心脏,他忿恨这世上的一切,他唾骂这世上的不幸,这世上的一切不公平,在肮脏的夕阳落下前,在魔鬼的冰冷微笑中签下契约,他必须偿还那些与金币等值的数目,那些被束缚的灵魂,他的伙伴才能解放,尽管年轻的船长罪无可赦,那魔鬼竟同意他能够得到安息。
这是一个施舍。
然而,年轻船长高傲的自尊心让他狠狠踩朝魔鬼脆弱的分趾蹄踩下,他再度背弃誓约中的诚信,他逃离了!
他带着那个怀表逃离既定的宿命。
他化装成形形色色的人物,时而是商旅,时而是小丑,时而是贵族,却仍然脱离不了他的宿命,他无法离开海域很久。
年轻船长在这世上漂荡的同时制造无数恶运,与他有关的人皆很快走向坟墓的怀抱,而那个悲惨的女人和他订下诺言,以一口血一口肉,使他获得新生,而他永远不再是自己。他只能以虚假的皮囊掩饰冰冷的四肢,他是个幽灵,是个怪物,他在不死的年岁中,进行剧本般的对白,他保有的仍然是三个名字:
他恨着的人,他爱着的人,以及,他的名字。
微微的呼声在房里响起,我看见那个孩子在我冗长的故事中沉睡了,啊,那个睡颜似乎能抚平任何这世上不幸之人那冰冷的记忆锐角,她的睡颜纯洁,尽管我不祈祷,也没有信仰,但我这样的希望着,让无辜的人远离悲伤,让罪孽远离纯净的赤子之心。
我轻轻关上她的房门,走出温暖的,她的房间。
vanity,thenaisanviii
xix
走在相同的道路上,我却不再是我,所谓的,芬克斯。
在前往伦敦的条件下,我获准可以探访过去我曾经居住过的那个村庄。
那些被诅咒的黑点指出现在我的左手上,那只我惯用的手,随着过去的记忆陆续回到我的脑中,我无法再相信,也不能让自己去碰触那些肿胀的浓泡,它让我看见可怕的过去,仅仅只是手掌的接触,我在接触的瞬间窥伺无数内心最深沉的黑暗,记忆压迫我的神经,这让那个疯狂的女侯爵以为我完成良好的淑女式教育,实际上,不过是我无法让自己在纷沓而至的记忆中寻求平衡点,上一秒,我在记忆中认清自己是个古板的老学究,下一秒,我在记忆中成为滑稽的小丑,这些让人歇斯底里,我无法预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如果我开口说话,发出的声音是男人,还是男孩?
没有人能在我的记忆中寻找答案,因为每个人在这世上都有属于自己的剧本以及对白,只不过是属于我的部份太过复杂,匪夷所思。
我在那栋木屋前停下来,注视着一如数周前我离开时的草坪,这里的空气仍带有早晨的厚重水气,湿漉漉的爬上我的裤管。我注视着,如今我已不再是我。这样的我,能够选出记忆中适当的面具面对这样的熟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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