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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方虎在自己身上摸索起来,接连拍打好几下,裤兜里的红布都翻出来了,愣是没找着香烟,只能骂了一句放弃,对蒋提白道:“你想说的应该不止这些吧?你——你们几个,是不是知道连环案的事?别兜圈子,抓紧时间说吧!还有,你叫什么?身份证带了吗?”
“在楼下,不然我去取?”
“算了,明天给我,我先登记一下身份证号,你们所有人的都要。”
蒋提白才胡诌一通,方虎就问:“你说的那个袁老板是怎么回事?你们都是在一楼打工的?”
“是啊,”蒋提白眼不眨,直入主题:“楼下七家店……”
“行了你等一下,”方虎心里那个烦躁劲儿就又起来了,还是这样,这人看着人模人样,说话却颠三倒四,基本情况都弄不明白,搞得他也想杀人了!
方虎厉声对蒋提白道:“楼下总共才六个摊子!你们来打什么工?几个老板都搞不明白,张口浑日鬼——现在全县都知道这里老死人,几家破店,能有几个鬼生意,招这么多人?”
蒋提白倒只听见了自己想听的,顺从点头。
之前只是猜测,现在才是确认:“怪不得这楼里见不到袁老板和他侄子,原来是你不认识。”
之前蒋提白在楼道里跟民兵们主动搭讪说要提供线索的时候,方虎的反应就有些奇怪,现在看来,这个npc果然没叫他失望。
“什么见不到是我不认识,除了你们,这里所有人我都认识!”方虎突然一声吼,音量再度掀翻屋顶,“你们跟老子装神弄鬼——”
就在方虎这样怒吼时,诡异的一幕发生了,方虎的身形和脸竟瞬间起了变化。
在场所有人都看见,方虎发怒的同时,他脸皮松垮了,脖颈弯了,身上突然胖了许多,连皮夹克都变得紧绷。
这一切变化就仿佛方虎在这一刻,年龄猛长了二十岁!
就连方虎的声音也变了,变得粗哑。
听到他的声音,贺群青浑身寒毛倒竖,因为这嗓音,完全和前一天那在门外砸门,狂喊“开门!”的中年男人声音重叠。
但昨晚的最后,那个说着“我要杀你们全家”的阴森声音又是谁?和方虎有没有关系?
看方虎这样轻易就失控的暴脾气,会不会他也精神失常,最后杀人了?
或者正因为他精神失常,所以贼喊捉贼,其实他就是真凶,混迹在民兵当中自然抓不到凶手……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你们既然说要提供线索,说好了配合,就不要搞这些!你们是不是来扰乱我的视线?我看你们也不清白!!什么虐待儿童,你是不是听见我说这里臭气熏天,故意弄这些垃圾来演戏,包庇凶犯?什么小孩,什么余老板,袁老板,你们都在胡说八道!到底有完没完?难道要老子跟你们耗一辈子?!”
贺群青眼看方虎果然失控,蒋提白被暴躁的中年方虎一把揪住衣领,他脚步不由上前,本想去拦方虎,偏偏正在这时,异变又生!
贺群青两脚突然动不了,宛如被钉子钉在地上,同时后脑发沉,眼前发昏,下一秒,他眼前就由灰转黑,陷入黑暗!
贺群青心头急跳,本以为是发病时间提前了,直到他眼前漆黑又快速褪去,由灰变亮,再次有了一些事物的轮廓,他瞪着眼坐起来,终于意识到,自己不是发病,而是……醒了?!
“呜哇——”婴儿响亮的啼哭声回荡在寂静的深夜里。
贺群青心底的狂跳没有停止,他即刻起身走出店门,正看到不远处的空地上,少年江远正焦头烂额地抱着婴儿潘福来回踱步。
潘福宛如受到惊吓,一声接一声的哭嚎,刺耳的哭声响彻整个小区。
贺群青走到近前时,江远早已急得满头大汗,看到他出现,整个人一惊,神情更比哭还难看,哆嗦道:“对,对不起小肖,还是把你吵醒了。”
“他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江远十足狼狈,“你们消失没多久,他就忽然哭起来,我给他找了吃的喝的,尿布也换了,但怎么哄都没用——不过我,我会处理好的,小肖,你快回去睡吧,大家应该都需要你。”
贺群青心底叹了口气,江远年龄变小以后爱冲动,也容易逞强。
他观察江远怀里的潘福,婴孩像条不听话的大鱼,用全身力气挣扎扑腾,紫红的牙床不时裸露在外,仅有的几颗乳牙咬得咔咔响,更诡异的是,还有一块布紧紧盖住婴孩的上半张脸。
贺群青自然不认为江远这是准备捂死潘福,正要揭开这块布看看,江远赶忙躲了一下。
“别,你揭开他哭得更厉害!”江远也快哭了,回忆带孩子这一会儿,真是叫人头皮发麻,他擦汗道:“他……潘福好像看到了什么我看不见的东西,那些东西把他吓着了。”
贺群青也头疼起来,眼下这情况着实无解,哪怕潘福真的死了,变成了鬼,他们也有一丝的希望能和潘福沟通沟通,可偏偏潘福成了婴儿,这下就是他俩变成鬼都不可能知道潘福在想什么。
贺群青万分无奈,这时江远的怀抱猛然收紧,少年喉结滚动,示意贺群青往头顶看:“小肖——”
海珠城小区整栋楼都被蛄蛹的黑水纠缠覆盖,建筑宛如被浸泡在水下五十年一般破旧。
只有顶层的一截走廊上透出扭曲的昏黄光线,冲淡了黑水。
除此之外,大部分楼层仍是一片黑暗朦胧,水泥窗棂内部影影绰绰,似乎有无数人在其中穿行。
正在贺群青仰头的时候,一两声店老板的含糊惊叫骤然冲破黑水,那传出诡异叫声的某一段走廊,便会突然亮起灯,下一刻又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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