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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没听见动静,谢枕云抬头,山崖下的男人仍旧靠在山石旁,没了气息。
就像一阵风消散了,无声无息。
谢枕云於梦中惊醒,抬手触及面颊上的湿润,愣了一下。
然後他再也没有做过噩梦。
。
入夏後,天气渐渐热了,就连谢枕云屋子里都撤了所有的炭盆,换成了纳凉的竹席。
只是他体寒,即便再热,屋子里也放不得冰块。
「这几日宫里放了冰块,母后父皇夜里也热的睡不着。」梁成烨隔着一方寸案几,坐在他左侧,指尖剥的荔枝比除夕时大了很多,「过不了多久,便该去行宫避暑了。」
梁成烨将剥好的荔枝放在瓷白的小碟子里,谨守礼数,并不会自作主张喂给他。
谢枕云玩着手里新得来的走马观花灯,敷衍地『唔』了一声。
「枕云。」梁成烨望着他,「你知道陆大人去了哪里麽?」
「嗯?」谢枕云抬头,眨眨眼,「陆指挥使?殿下怎会问我?」
沉默片刻,梁成烨摇摇头,「罢了,我也是随口一问。」
谢枕云随口道:「或许是抓什麽逃犯去了吧?以前萧大人在时,骁翎司就忙得很。」
梁成烨低头又剥了一颗荔枝,沉着眉目没说话。
。
此次行宫避暑,全由太子负责,抵达行宫时,皇帝显然对焕然一新的行宫颇为满意。
「太子办事愈发稳妥了。」
这段时日,太子在朝中不但没有与他作对,反而顺着他办了不少事,皇帝虽觉新奇,却也实在愉悦。
没有天子不喜欢群臣拜服顺从,哪怕是自己的儿子。
到了夜里,群臣参加晚宴,皇帝兴致高涨,终於想起太子不欢而散的生辰宴,「太子,当初生辰宴的事,是朕迁怒了你,还欠你一个生辰礼。」
「今日正好,你想要什麽,朕都依你。」
梁成烨起身走到殿中,扶手行礼道:「父皇高兴,儿臣已无所求。」
「你和朕客气什麽?」皇帝哼笑道,「快说,过了今日可就不算数了。」
梁成烨撩起衣摆跪下,淡声道:「那就恳请父皇替儿臣赐婚。除此之外,别无所求。」
殿中推杯换盏的动静都为之一静。
尊位之上,天子已有皱纹的面孔仿佛冻住,下一刻他手中酒盏砸在了梁成烨身前。
「混帐!」
「朕当真是太惯着你了,你怎麽敢!」
满堂宾客跪了一地。
皇帝甩袖离开了大殿。
谢枕云跪在人堆里,淡淡扫了殿中脊背挺直的男人一眼。
待圣驾彻底走远,他站起身,走到梁成烨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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