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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离开之後,顾衍誉鼻尖还萦绕了一点幽幽冷香,她忽然想到了一个十分……可疑的细节。方才她向右侧翻下去,戴珺从她右侧方走过来,最快的方式是抓住她的右手撑一把。为什麽他做出了如此费劲的下意识反应?
顾衍誉把那本书合上。书是不能再看了,人也是不能再细想了。
而那位她避之不及的雅克苏长老居斯彦,把拜帖递到了在水一方,今天这个招摇的露面,果然是冲着她来的。
第42章一个女儿家,这般衣衫不整就见人像什麽样子
「顾太尉不敢让他的儿子们与雅克苏使臣在陵阳有任何交集,若心里没鬼,何必如此避嫌?」
说话的人是严槿,神色已有几分扭曲。
且说自打严家在贪墨案中吃了老大一个亏,严槿这口气就没顺下去过。
那建安侯更是不留情面地要求严贇铎整肃自家门生,直说若不是严家太过放纵派系中人,也不至於一个个胆大包天,什麽样的钱都敢贪,以至於最终酿成一场大祸。他们站在建安侯一边,想拿点好处丶得些方便,都在情理之中,但如果仗着有建安侯在头顶,就敢横行作恶,聂荣也不是傻子,知道这些最终都会算在自己头上,岂能容人这麽做事。严家两头受气,但也知道他们放任之下确实造了不少孽,这段时间夹着尾巴,当真好好做了点事,肃清了一些人。
说起来顾衍誉一直觉得聂荣这个人倒说不上坏,就是性情耿直且暴躁。或许他更适应军中环境,习惯了以战功说话,也很少怀疑手下,但这套行事作风搬到陵阳官场来必然行不通。这些人不是喝两碗酒就能热血上头为知己而死的家伙,要有明晃晃的利益捆绑在一起,还要有看不见的规矩把可能作乱的手脚绑起来。否则不出事便罢,出了事,一条船上的人都难逃麻烦。
严槿不能把气撒在别处,心里对顾家恨得要命。不过建安侯嘱咐过不要再轻举妄动,如果冒然反击,没能一次扳倒顾家,只会让处境更被动。严槿心知他说得有理,不敢四处攀咬,每天在家说话做事都冒着火星子。
最近他得了两条消息,一条彻底点着了他对顾家的怒火,另一条麽,让他这火气有了个好去处。
严槿有一个下属长相俊俏,因为也常跟随他和建安侯去倚翠楼听曲,一来二去跟洛莲的仆从就走得近了。向来去这种场合的客人只有被套消息的道理,严槿没想到还有这种好事,反而是烟花女子主动给他们传来消息。说的是洛莲实为顾家的暗桩,正是她有意结交陵阳这些贵人,为顾家收集线索,才能有顾家一击即中的贪墨案。
就这麽点儿信息,但将原本八分肯定的猜测被落到实处,叫严槿怎麽不火冒三丈?再一想顾三儿倚翠楼挨打那回,他把事情闹得那样大了建安侯和严家才接到消息,原来也都是洛莲跟顾家的合谋。
完全是蓄谋已久,冲着他们来的!
但令他安慰的是,一直以来的另一个猜测也被证实——顾衍铭在漠北跟那雅克苏的主帅确实有些勾连。於是严槿忙不迭把这消息告诉了父亲。
严贇铎思忖片刻:「可这到底只是一个说法,即便上达天听,又能怎麽样呢?皇帝还能因为这点捕风捉影的小事办了有功的将领不成?」
严槿表情有三分狰狞:「不止,还有物证。那雅克苏的主帅赫连城曾在战斗中遗失了自己的刀鞘,据说是他亡母所制,顾家老大捡到发现断了,还花重金找了漠北的工匠给修复如初,又还给了赫连城。」
见他爹还在犹豫,严槿再添火候:「工匠的口供好拿,我已让人出发去漠北寻人。刀鞘就是赫连城随身带着的,也已买通驿馆的人,将证据偷了出来。大庆为解决边境战事,投入了多少军费,又死了多少人,顾衍铭却跟敌方主帅如此『情深义重』,这还不够坐实皇上的猜测麽?」
严贇铎心思动了动,可漠北为什麽是这样的打法他其实清楚。皇帝不是开疆拓土的年纪了,没有那个心气让大军彻底把雅克苏打服。他越到晚年越保守怕死,当时主战派那麽慷慨陈词,都没能说动皇帝松口。其实就连顾衍铭……最初也是想打的,不过是皇命难违,最开始的决定出了偏差,中间想调头的代价太大,才在漠北耽搁这麽多年。
但见长子说得如此言辞振振,他又有犹疑。
「爹,还有什麽可犹豫的?顾家这次没把我们弄死,那是我们线索斩断得快,才没被重创。不然今日儿子说不定也在囹圄中了。党争一起,就是你死我活。难道有此机会不把顾家按下去,还要等着他们来日再弄出一个贪墨案砸在我们头上吗?」
严贇铎听了,眼神也慢慢冷了下去,他比儿子考虑得远。方才的踌躇渐渐消退,声音沉了下来,却多几分笃定:「只有这样的证据,是不够的。即便皇上心里的猜测坐实,这个丑闻太过惊骇,也不会被摊开去查,一个不小心,会影响的就是两国之间的和平,若战火再起,对庆国无益,国库因战被掏空,将来对我们也没有好处。我们要做,就要借这件事把矛头指向顾家,让顾家彻底无法收场,要他们说不清楚,也摘不出去。」
严槿急切地看着父亲:「那……我们该如何做?」
严贇铎对他笑了。
严柯想去叫父兄吃饭,差点撞上他风风火火从父亲书房出来的兄长。
严槿古怪地看他一眼:「你站在这里干什麽?」<="<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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