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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整个人都真真正正被她放在了心上。
阿岁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能看见了,也该帮姐姐做些事了。”
“我起这么早是打算早起练剑的。”
阿岁有些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唇,“之前叶姐姐说我再恢复恢复就能练剑了,不知道我现在可以了吗?”阿岁补充道:“我感觉自己恢复许多了。”
叶鸢摸了摸鼻子,在纸上写道:“是我疏忽了,我忘记你也练剑这件事了。”
这时候阿岁倒是不觉得叶鸢没把自己放在心上了。叶鸢拍了拍阿岁的手腕,示意他把手伸出来。叶鸢搭了搭阿岁的脉,“没什么问题了,只是你余毒未清,不要动用内力比较好。”
阿岁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最后只是点了点头。
阿岁没有同叶鸢讲过自己被人下了毒,而叶鸢也没有和阿岁说过自己知晓他的残疾不是病症,而是被人下了毒。这件事突然被叶鸢点破,一时间阿岁也不知自己该作何反应。
叶鸢也只是无心顺嘴一说,倒也没存着什么试探的心思。她拿了自己房里的剑,“我平日里一般是在屋后的空地练剑。今日我先将剑借给你,我用软剑也是一样的。”
阿岁点点头,接过叶鸢的剑,随意挥了挥,挽了个剑花。叶鸢怔愣在原地,挥起剑的阿岁仿佛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的模样。若是说阿岁之前看上去是个眉眼俊秀的小少年,挥起剑的他像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就这样瞧上一眼,脑海里便已经能浮现出少年小将军队伍杀入敌营的画面。甚至阿岁身上的病弱感都在这把剑的加持下一扫而空。
“叶姐姐怎么了?”阿岁看到叶鸢在原地出神问道。
“没什么。”叶鸢摇摇头,进屋取了自己的软剑来。
屋后的空地并不大,叶鸢笑了笑:“你先来,我看着。”
阿岁耳根有些微微发红:“好久没有碰过剑了。”
阿岁根本不知道在一旁看着他舞剑的叶鸢心中掀起了怎样的惊涛骇浪。阿岁的剑招连贯顺滑,若是实战,只是拆解剑招,叶鸢甚至不知道阿岁和她打起来谁更能抢占上风。
这样的阿岁,这般的少年英才,若是哪个府上的公子,早该崭露头角了才是,又怎会这样悄无声息地流落榆城街头。
也许一开始就想错了呢?阿岁根本不是个京城的贵公子,只是个江湖中财力雄厚的隐世世家。武功好,恰好吃过京城的居安楼。
可是财力再雄厚,落云锦也不是什么家族都能拥有的,难不成是哪个皇子……
叶鸢抬手拍了拍自己的头。倒是越想越离谱了,殷朝哪有皇子啊。
若是有皇子,现在哪里轮得到自己整日里在外游荡。
在叶鸢的胡思乱想中,阿岁结束了自己今日的练剑,向叶鸢走来。叶鸢看着阿岁额角的薄汗,翻出一条帕子地给他,“从未用过的。”
阿岁迟疑地接了过来,“谢谢叶姐姐。”
叶鸢笑了笑:“送你了。感觉怎么样?”
阿岁腼腆地笑了下,在叶鸢的眼中,好似他又恢复了初遇时的那副乖巧模样,话语中隐隐带着雀跃,甚至连失去听力对讲话的影响都不再费心掩饰,即使声音变了调也仍是感染到了叶鸢:“很开心。”
叶鸢轻轻摇头:“是问你身体感觉怎么样?”
“啊,身体感觉也很舒适。”阿岁不好意思地用手摸了摸剑柄,将剑尖倒转过来,递给叶鸢,“叶姐姐这柄剑真是好剑。”
我不仅背靠大树。我自己也正在长成参天大树。
叶鸢接过剑,听到阿岁轻声道:“其实刚中毒的那两日,我以为自己很快就要死去了。听不到看不见,那种感觉就像是,虽然人还活在尘世间,却已经同活生生的人阴阳两隔了。”
叶鸢转过头凝神看他。
阿岁不好意思地笑笑,低下头去:“本以为也就这样了,这辈子回不去家,客死他乡。若不是姐姐救了我,我此刻如何能这般自由地练剑。眼睛能看见的那一瞬间我还没有这样真切的感受,”阿岁的目光看向叶鸢手中的剑,“刚才练剑的时候我才真真正正地觉得,我是真的活过来了。”
叶鸢心疼地看着阿岁。
若是自己没有一念之差把阿岁捡了回家,哪怕他那两日运气好,能得了好心人给予的吃食,也一定活不过榆城冰封的冬日。
想来下毒的人就是想要将其置于死地,却又不想阿岁死得痛快,定要践踏其尊严,予他生的希望,却要他在绝望中死去。
毕竟,以普通百姓的生活水平,即使对这样一个又聋又瞎的少年动了恻隐之心,也不敢让家中平添一张白白吃饭的嘴。说白了,不过是平添累赘而已。
还好自己把他捡了回来。
阿岁看到叶鸢眼中流露出的心疼,心中不合时宜地有些欢喜,也有些愧疚。
自己不是喜欢诉苦的人。只是方才练剑的那种舒畅感,恍如隔世,宛若新生,许是那种重获未来的感觉,让他在那一刻突然想对叶姐姐说些什么,说些什么都好,让她可怜可怜自己,疼疼自己。
他似乎在这半年来的无声与黑暗中,搓平了少年勇往直前的锐气,全凭着这边陲小城的此间院落的暖意浑浑噩噩地苟活于世。
他贪婪地从叶姐姐流露出的在意中汲取着好好面对未来的勇气。即使叶姐姐对自己已经太好太好,可是在双目复明之后阿岁却产生了新的危机感。
自己其实已经没有理由继续留在叶姐姐身边了。
叶鸢认真而又端正地在纸上写道:“都过去了。以后都是新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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