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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能感受到阿岁在担心,担心自己怀揣着和那位阿婆一样的念头,落得和阿婆一样的下场。
阿婆虽然不幸,却也是幸运的,恰好有将军为她做主,背靠大树,得以获取更多生机。可更多落得这样境遇的人只能苦涩地度过这些困境,熬过无奈的一生。
其实叶鸢同阿岁担忧的那样相去甚远。
她从来不是规规矩矩地遵循着世俗礼法,学习女红,四艺,持家的少女。更不可能未来寻觅夫君,囿于后宅,过上相夫教子的日子。
白明酌不允许叶鸢看《女戒》《女德》,他说那些东西不仅一无是处,而且还容易把人脑子教坏。
是近三年叶鸢和云格琼开始筹备居安楼的时候,两个姑娘才一起翻出了这两本书。女孩子出门在外闯荡做生意本就格外艰难了,若是因为和世俗礼法不合而给自己带来麻烦,那这生意就更加难做了。
这书是看明白了,也学会了在人前有些话要怎么说,也终于明白了白明酌说的话。
“那些东西不仅一无是处,而且还容易把人脑子教坏。”
学会了吗?学会了。
我装的。
叶鸢常常迎合着这些观念讲话惯了,习惯性地就把这种观念带到了阿岁的谈话中。可她想不通,自己是在山里长大,还有一个随性潇洒的师父,除了被要求学些贵族礼仪装装样子,着实没什么约束。
可是阿岁看着就是规规矩矩的世家培养的小少爷,怎么会有这些有悖世俗的想法?
只是阿岁的这种担忧又真的很让人受用。他那样认真恳切地讲故事,讲道理,不过是想同眼前的人说明白,要好好保护自己,爱自己。世俗规矩礼法,大家眼中该有的模样,全都不如你自己来得珍重。
叶鸢轻轻笑了一下,也认真地在纸上写道:“我明白的,你放心。”
我不仅背靠大树。
我自己也正在长成参天大树。
我借的势越少,我的未来就越自由。
叶鸢同阿岁交代了一声就出了门。阿岁也知叶鸢时常有事要做,早已习惯了一人在家的日子。
叶鸢去容绮萦的药铺坐了坐,看了几个容绮萦要她改进的药方,随后去了福华街转角处的一个铁匠铺。
叶鸢本打算在谢风临去剿匪的调令下来之前,给自己打一个趁手的枪头。今日阿岁练剑提醒了她,如今阿岁复明,应该给阿岁打一把趁手的剑。
参考阿岁的身量,叶鸢略微思索,写了大概的尺寸给铁匠。
铁匠打量着叶鸢,问道:“小姑娘不是给自己打的剑吧?”
叶鸢点点头,铁匠打量她的同时叶鸢也在打量这一屋子的铁器。在这个边陲小城,一个小铁匠铺的铁器能做到如此精致,倒是让人大感意外。墙上挂着一把刀两把剑,粗粗看去便不是凡品。
那把刀青光凛冽,满是肃杀之气,定是在刀光剑影中淬过血的。即使单论材质虽说可能比不上自己的配剑,但是也绝不会输太多。
叶鸢指着墙上挂着的刀问道:“师傅,这把刀是您打出来的吗?”
铁匠头也不抬地忙活着手中的东西,嘴上说道:“这把是我师父做的。不过你放心,我手艺不会比老爷子当年的手艺差,这是我师父已经认定的。只不过,”铁匠抬头看了一眼叶鸢,“我这现在没这么好的材料。若是普通的的生铁,也用不上这样精细。”叶鸢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铁匠继续说:“我这手里倒是还有几把剑,是之前给军营做工时随手做的。若是不挑,你选一把带走也一样。不过也就几把,多了没有。你也知道规矩,私下里谁也不敢囤积兵器。”
叶鸢应和着,“原来师傅您是给军营做事的。”
“嗐,算不上。”铁匠师傅继续忙活着手里的活计,“不过是有时候军需供不上,里面相熟的老伙计介绍我去帮忙罢了。”
叶鸢定下了一只枪头和一把剑,并嘱咐铁匠打这把剑时要用些好材料。
付定金时铁匠多看了叶鸢两眼,叶鸢只做没有察觉。既然是送给阿岁的,叶鸢愿意多花些心思。
日头升高,叶鸢转过头去了居安楼。自己做饭那点手艺,与徐叔比起来差得不是一点半点。
人都已经在福华街了,哪能过居安楼而不入呢。
未到用饭的时间,酒楼人不多。叶鸢刚进酒楼的门,就和云格琼撞了个正着,云格琼揶揄道:“怎么,咱家大掌柜的又来楼里要饭了?”
叶鸢不以为耻反而得意地笑着回答:“格格总是这么了解我。我做的那两口猫食,哪能比得上徐叔一点半点嘛。那肯定是更想吃徐叔的饭啊。”
云格琼“啧”了一声,“你现在哪里有个大小姐的样子啊,整个就是一小无赖。也是你今天赶得巧,徐叔今日休沐,我给他放了一天假,我让花生去后厨给你看看有什么,直接包点你拿走。”
叶鸢应了声,从柜台里拽了个椅子坐下,问云格琼:“最近有什么异动吗?”
“没有,何甘平告假,送何婉仪出嫁,一家子都不在京城。”云格琼笑着说,“山大王不在,其他妖魔鬼怪也翻不起什么风浪了。”
云格琼想了想接着说,“今天早上送来的消息,大概过两日京城那边就会送上谢风临的调令,谢军师剿匪领兵就算是板上钉钉了。”
叶鸢听到这句话笑出了声:“何甘平可能是真的觉得自己手里的人领兵剿匪已成定局,就这么大张旗鼓地举家去了晋西,怕是还在庆祝一切顺利呢。”
云格琼深深地看了叶鸢一眼:“这不都是你算好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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