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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鸢正被水三梳着头,轻轻动了一下便歇了摇头的念头:“不熟。那何余升传闻中像是个老实的,多半是他爹在作妖。”
叶鸢把何余升的拜帖放在一边,脑海中突然浮现出白卿淮离京那日的情景。盛青云说的那位示好的公子……不会就是何余升吧?一旦思路打开了,那日盛青云絮絮叨叨聊的一切便有了头绪。
叶鸢长出了一口气,原来还真的不过是碰巧,她还差点以为是盛青云真的神通广大,连白卿淮同自己之间的事都能摸清。如今想来,盛青云那一番要自己多出去走动走动的话,看似说者无心,实际上倒像是提醒。盛青云直白地提到叶鸢的婚事,但凡在此前的饭局上,叶鸢对何甘平有意撮合她与何余升的事有所察觉,听了他的那番话,一定会第一时间想到何余升。
只是叶鸢那几日心思全都放在了白卿淮身上,尤其是那几日白卿淮恰好向她表达了心意的时候,偶然听见这些话,倒是让她想得左了。
叶鸢右手拇指同食指并在一处,有一搭没一搭地弹着手中的拜帖。这盛青云……看来倒也不完全是何甘平的人啊。
叶鸢放任思绪天马行空地跑了半晌,拆开另一张拜帖,面上露出几分诧异。她对着拜帖出神了许久,连什么时候水三停了手上动作都没察觉。水三不敢扰了叶鸢思考,只是轻轻把手中木梳放置在梳妆台上。只是这样一动作,叶鸢反到缓过心神来了,纤长的手指轻轻点按着眉心:“这第二张拜帖……是乐安公主送来的。”
叶鸢听着敲门声,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好的休沐日,做什么要去跟这个不相干的人去共进午膳啊。
术七还没回来,水三打开了房门,见到外面的何甘平也不惊讶。水三心中对何余升没什么好感,面上仍是不动声色,笑盈盈地对着门口福了一礼:“何公子您来啦。我们将军在屋中已经等了一会了,您看您要不要进屋喝杯茶呢?”
何甘平也有礼貌地对着水三颔首道:“我就不进去了,麻烦姑娘通传一声,在下想邀请将军去居安楼用些午膳。”
叶鸢在屋中早已准备好了,只是碍着规矩礼法,还是要等水三通传一下比较合适。
何余升剑眉星目,身材粗犷却不显得粗糙,若是扔进人堆中也是排的上号的模样。远处瞧着尽显公子贵气,只是不知为何,只要近距离同这人相处,用榆城话讲,叶鸢总觉得他身上逸散着些苟苟嗖嗖的气质。
何余升有礼地对着叶鸢打招呼道:“叶将军。”只是这话虽礼数周全,可是这人却不曾正眼瞧他。
若是换了旁人,叶鸢必定以为这人是存心怠慢。只是与何余升相处过一次,又听白卿淮讲过他的事,叶鸢倒也明白几分。这人不是特意使着坏要怠慢她,只是天性使然。
叶鸢落落大方地回应道:“何公子。”
何余升听了叶鸢的回答,低声说了句:“我们去居安楼用午膳可以吗?”
叶鸢自然没什么异议,给自家酒楼送生意有什么好拒绝的,点头应和着。
何余升得了回应转过身便沿着官道上走。虽然叶鸢能感受到他在刻意地同自己保持步伐一致,但是她心中仍然觉得惊奇,从她家中一直走到居安楼,这何余升竟真的一句话未曾同她讲过。
为什么何家能养出这样一位嫡公子啊?何甘平生了孩子,即使是照着工具培养难道都不用心教养的吗!便是翻遍了全京城也找不出哪家权贵的公子能够沉默至此了吧。
叶鸢在何余升身上找不到一丝一毫对自己的恶意,但也看不出何余升如何对自己亲近。若不是心中早就知道何甘平存了想要将她抬进府中做儿媳妇的心思,此时此刻她大概就要被何余升弄得一头雾水了。
何余升在大堂寻了个靠近街边的座位,待叶鸢坐下后方才落了座。何余升闷闷道:“叶将军想吃些什么请随意点些来用。”
叶鸢听着何余升这发布任务一般的语气,一时之间也有些哽住。叶鸢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直白地讲出了心中的疑惑:“冒昧的问一下,何公子您是不是不太常和姑娘家讲话?”
何余升听了这话,本还能正对着叶鸢的脑袋垂得更低了些。叶鸢能够清晰地瞧见他的耳朵正蔓延着红晕,瞧着眼神的方向对准了倒扣在桌上的青花茶杯,那专注程度活像是盯着那茶杯,那茶杯便会自己倒转过来,再自己蓄满一整杯的水来。
就在叶鸢以为自己这问话不会得到回答了时,何余升突然出声应答道:“很少。”
叶鸢本是不愿意同何甘平的儿子做上这样一场戏的。可对方是何余升这件事,反倒叫叶鸢放松了些许。对于何余升来说,接近自己赢得自己的好感是父亲布置下来的任务,说不定昨日匆忙递上这拜帖也不过是因为这任务催得紧急,只好立刻便着手去办。
可是对叶鸢又如何不是呢?既然两个人都是完成任务,那叶鸢便自在得多了。就当何余升是个一同办差事的同僚,更何况这同僚虽说闷了些,但也算得上谦逊有礼。而这任务不外乎吃吃喝喝游山玩水,等这阵子过去了就算是任务结束。这样想来,叶鸢对何余升愣是多了几分惺惺相惜之情。
叶鸢自得其乐地吃着这顿饭,殊不知自己在这临街的位置上,用膳的情形能够被过往的人群轻轻松松尽收眼底。贺子石站在街边诧异地瞧着居安楼里埋头吃喝的两个人,连嘴巴都惊得微微张开了些:“叶姑娘怎么会和他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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