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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然呢?”叶鸢心中觉得好笑,甚至觉得白卿淮有些傻得可爱,“何干平的算盘珠子都快崩到我家房檐上了,我嫁到他们丞相府,我图些什么呢?”
白卿淮听到叶鸢对何余升并无感情,先是松了口气,随即心头又被巨大的难过所席卷:“叶姐姐,你若是不喜欢何大哥,那又为何要与丞相府议亲?若只是为了安插卧底,哪里需要你这般牺牲?我二叔也绝不会同意的!”
叶鸢挑了挑眉,“怎么?听你这话的意思,若是我真心与何余升相爱,我师父便会同意这门亲事了?”
即使是一句假设的“叶姐姐与何大哥真心相爱”,落在白卿淮的耳朵里,依然无比刺耳,只是听在耳中不敢细想,已经觉得痛心。白卿淮微微偏头,有些低落道:“若是你真的愿意也想得清楚,想来我二叔是会同意的。”
还真有点道理。叶鸢心想,若是真有这种情况,白明酌或许真的会应允。
叶鸢点点头不置可否,突然想起之前何余升交代自己的话,“我突然想起来,之前何余升让我有机会转告你,若不是那日在居安楼吃的那顿饭,他根本不知道他的父亲曾对你做过那样过分的事。他让我向你转达,他很抱歉。”
白卿淮听着叶鸢的话,刚刚燃起小火苗一般的希望的心,一寸一寸地冷了下去。何大哥让叶姐姐来转告我吗?这话听起来,他们两个人是那样亲密,有什么话都可以相互诉说,我是那唯一一个需要被转达的外人。
叶鸢瞧着白卿淮的神色,也有些迟疑。无论是多年前在榆城的相处,还是入京以后两个人的交流,都让叶鸢知晓,阿岁是怎样一个细腻而又敏感的少年。若是他的神色沉郁一分,恐怕藏在心中的难过便有着七八分,在阿岁眼尾向下微微压低时,她便意识到这话似乎听着有些不妥。
叶鸢皱了皱眉,轻轻叹了口气,或许是阿岁对自己的情感太过于浓烈,让他一遇到同自己相关的事情时,就失去了正常的判断力。明明无论如何他都应该知晓,自己和何余升的婚事根本做不得数,自己同何余升更是没有半分旁的感情的啊!
“阿岁啊,”叶鸢轻声说,“我与何余升没有半分儿女私情的。”
白卿淮觉得自己听了这话明明应该高兴,却在自己听到这些话之后觉得分外紧张,“叶姐姐……我没有想要干涉你要和旁人相……”自己哪有什么立场去追问叶姐姐喜欢什么人,想同谁在一起呢?
叶鸢打断了他,“我知道的。”叶鸢伸手给白卿淮倒了杯水,“你不要紧张。阿岁永远是我亲近的人,这些事情,没有什么是不能叫你知晓的。”
白卿淮听着这话,心里面酸酸涩涩的,他总是因为叶姐姐一点点的怜爱而欣喜,却又总是在得到叶姐姐的一分关注后得寸进尺,心中总也不觉得满足。
“至于我与何余升的婚事,”叶鸢笑了笑,“怎么可能会是真的呀?”
白卿淮看着叶鸢的微笑,有些闷闷道:“丞相府都派了媒婆上门提亲了,我自然以为……”
“那都是一时的缓兵之计。”叶鸢摇摇头,“薛磐已经死了,过几日我便会知会师父安排弹劾青州知府,到那时,何甘平便顾不得这门亲事了。”更何况,丞相府早晚都是要退婚的。
白卿淮有些失神地点点头,无论怎么说,只要叶姐姐不往火坑中跳就是最好的。
“别瞎想了,”叶鸢用手指点着桌面,“先不论何余升是个什么样的人,只嫁入丞相府这一点,我就不可能甘愿的。”
白卿淮小声说:“对的,丞相府就不是什么干净的地方。”
叶鸢点头应和着。
白卿淮又小声咕哝:“但是何大哥人还是很好的。”话一说完,又开始暗恨自己长了一张嘴。做什么又在叶姐姐面前夸何大哥!
叶鸢抿了抿嘴唇,掩住不自觉浮上来的笑容。以叶鸢的耳力,这个距离即使白卿淮声音再小也能听得清楚。阿岁可……太可爱啦。明明满心都担心着自己会对何余升产生感情,却仍在自己面前夸着何余升。
我的好阿岁啊。叶鸢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了些,这样赤诚的少年,自己如何能不动心?
白卿淮说完话,下意识地就去看叶鸢的反应。叶鸢也知晓他心意,有意去逗他开心:“别说是何余升,就是皇子要我嫁人,也未必盛得下我啊。”
本是叶鸢打趣的话,没想到白卿淮听过之后,略微沉吟,好似想通了些什么一般:“叶姐姐不愿意嫁人也没关系的。”白卿淮的脸颊在烛光的映照下有些发红,“我是说倘若……倘若叶姐姐愿意的话,”白卿淮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叶鸢,像是鼓足了莫大的勇气,可说话的语调里又像是低低地哀求:“叶姐姐不愿意嫁入白家也没关系的,我可以入赘。”
烛火影影幢幢,晃得人有些心慌。叶鸢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恍惚间看着白卿淮的面庞,说不出话来。白家的公子,殷朝的将军,随便哪个身份都是殷朝顶顶尊贵的人了,白卿淮对自己的身世过往一概不知,却甘愿许下入赘这般的承诺来,如何叫她不动容。
白卿淮看着叶鸢茫然的反应,只以为是她不愿意相信自己,着急道:“我父母不会介意的,这种事我自己做得了主。”白卿淮急切地说着话,身体不由自主地微微前倾,肋骨紧紧贴着桌沿,“叶姐姐本就是二叔的徒弟,那不就是自家人吗?我是可以入赘的!”
叶鸢有些说不出话来。入赘吗?叶鸢知晓的,若是穷苦人家的男孩,或许真的会入赘些高门大户,以获得优渥的生活。可入赘是丢人的,是折损脸面的,对那些自视极高,家境又不错的男人来讲,不娶妻而是入赘,怕是比杀了他都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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