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戈柔眼冒金星,还没回过神来:「到底发生什麽了,我的脑袋......这是哪儿啊?」
邓良霁好歹良心发现一回,上前搀着戈柔,温声说道:「戈柔姑娘,这是巫山。别怕,你安全了。」
对此,巫奴的解释是她派出去的虾兵蟹将有些没注意下手的分寸,又道了个歉,邓良霁没再计较,他只想带着几个老弱病残下山。
沈寿朝空中轻轻一挥手,林间霎时飞出几只大鸟,邓良霁轻车熟路攀上杂毛大鸟的背,众人照猫画虎照做。
贺於菟惧高,上了大鸟的背後就将眼睛紧紧合上,任由耳边劲风呼啸。
不一会儿众人感觉身下平稳後,纷纷睁开双眼,才发现他们回到了福来山上。几人顺着下山的路往回走,期间邓良霁几次没忍住胸口的剧痛,趁戈柔和贺於菟低头看路,他偷偷将涌上嘴的血腥味吐乾净。
找到在原地等待的几人後,只见齐恒和胡夫人三人分别靠在树干上小憩,胡德义抠了抠耳朵,听到了响动,随即睁开了双眼。
他差点就睁不开了,上下两片眼睫毛粘在一起,困得要死,胡德义此刻就想躺在自已床上呼呼大睡。
睁开眼立刻将回来的几人环视了一圈,发现没有缺胳膊少腿。
嗯,很好,都全须全尾回来了。
「到底发生了啥事?这年头福来山都出了妖魔邪祟?不得了,下山之後要给张家去信一封了。」胡德义恼怒道。
邓良霁连忙上前一把按住了胡德义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胡诌道:「大哥你误会了,福来山哪来的妖魔邪祟,昨晚只是山中野猴在捉弄人呢。别麻烦神子了,千里迢迢跑这一趟就为了杀一只猴子,人家可是日理万机呢。」
去张家的信是万分不能寄的,张家疯子一来,福来山哪里还有生机可言,地皮都让疯子给铲掉一层。
「还是先把下葬的事情办妥吧。」邓良霁拍了拍胡德义的肩膀。
贺於菟轻轻将茹承闫放在不远处的一棵树旁,脱了外衣卷成一团垫在他脑後,确保不会离他们太远有危险,也不会让纸钱燃烧的灰烬脏了他的衣服。
邓良霁唤来身後的於菟,几人遵着下葬的流程事无巨细地处理好。
众人於下午时分回到了挂马掌铺。
这时的贺於菟才有了些怀疑,这真的是现实吗?
第32章迷雾之城32
茹承闫躺在床上养了好几天,就闲不住了。
贺於菟在一次给茹承闫送饭的时候,偷偷问道:「你......你身体还觉得有哪里不适吗?」
他本来不是想问这个的。
「没有。」茹承闫冷着脸。
他的记忆停留在跟着邓良霁身後追上山的路上,他完全不记得一整个长夜发生了什麽,他也并不想知道,在搞清楚松涎楼的真相之前,他对着贺於菟不可能有一点儿好脸色。
「哦好的,那你休息吧。」贺於菟乾巴巴地应了声,安分守已收拾茹承闫吃完的碗筷走了。
深夜凉风习习,树影摇曳,月光寒凉,有一个人睡不着。
邓良霁从衣襟中抽出盛放着九曲招摇的木匣子,再次咔咔转动将其打开。
里面的九曲招摇原封不动,而匣子的缝隙里掉出一张小纸条——
故人安好。
天下人论谁看了银丝华发的邓大仙师,都觉得是一个经验老道上了年纪的风水师。
可是没人知道看起来轻佻没个正经的老头,今年清明才刚及虚岁廿八生辰。
年少的变故,使他忧思多虑,一夜之间长出白头。
当年事发之时,沈寿不在。到今日今时,沈寿还能怜悯他一回,让他知道父亲尚且安好,这便是这些年来他饱受细碎绵长的灵魂折磨中,让他尝到的一丁点甜味儿。
他自见完父亲的最後一面,嘴里就再也尝不出味道了。
正当他伤春悲秋之际,大街上突然传来喊打喊杀声。邓良霁眨眼间就收起了这副破碎的样子,随意抹去了眼角的湿意,衣襟散乱着。
「师父,我去看看。」茹承闫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嗯。」邓良霁应道。
本来一脚踏出门外了,就看见茹承闫这小子闻声而来,那没落稳的脚顿时又收了回去。
他的身体已经大不如前,五感渐渐不如小辈,他觉得时候快到了。
茹承闫一身清风朗月,青丝祥云的缀边,略略泛白的长袍,叫他似个脚踏腾云的神仙,与他双手拉开的残破木门格格不入。
才探个头出去,就被一声充满阳刚正气的喘息声喝止:
「我等是奉蔺郡守之命,肃清依岱城反贼!无关人员不要掺和,待在家中!若是有什麽差池可怪不到我们向雷军的头上!」正在与匪寇搏命的土兵大吼出声,还没说完,嗖嗖两支羽箭掩着夜色就擦着茹承闫的面门过去了。
扎实的两声在茹承闫耳边响起,羽箭钉在了木门上。
向雷军?
茹承闫有些疑惑,这是曜庆国哪支军队,怎麽从来没有听说过,蔺郡守又是哪位?
还没等他想明白,跟前又多了几个穿戴统一黑甲的土兵,形势马上就倒向一边,他们丝毫不顾匪寇的求饶声,即使对方放下了武器举起双手投降,照样还是一刀将人带走。
根本不留馀地。
茹承闫不在意匪寇的死亡,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朝向他喊话的人点点头,把脑袋缩回去,将木门严严实实地关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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