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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出此言?”钟离抬眸,金瞳平静地注视着哈利德。
“毕竟如果不是他们在酒精中迷失了自己,也不会在酒后胡作非为。”哈利德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嘴角上扬,笑容充满了嘲讽意味,“他们难道不应该反思一下吗?”
“并非所有人都是如此,”钟离语气平淡,在哈利德·哈诺奇的动作示意下将杯中的酒再度喝完,“醉酒不会改变三观,所谓的酒后闹事不过是给自己找借口罢了。”
“钟离,你有试过肆意妄为地做一件事吗?就是明知道是错的,还是要做。”哈利德扯了扯衣领,坐姿更加随性。
“……未曾。”钟离沉默了一下,缓缓摇头,无论是摩拉克斯还是钟离,都不曾如此,作为摩拉克斯,他是岩之魔神,是守护者、是引导者、是决策者,他没有资格肆意妄为,他需要为身后千千万万的子民着想,需要为人类的未来考虑。
别说肆意妄为了,摩拉克斯甚至不能轻易展露自己的喜好,魔神战争年代,见识着神明移山填海、横扫八荒的凡人会将神明最微不足道的喜好都奉为金科玉律,哪怕只是随口一言都容易引起凡人的大肆追捧,喜神明之喜、厌神明所厌,这就导致摩拉克斯不会也不能轻易展露自己的喜好,无论是公开场合还是私底下,总是将“都可以”、“都行”挂在嘴边。
能变成如今事事讲究的钟离,完全是身边好友的原因。马科修斯在面对摩拉克斯时总会刻意做一些制作起来精致复杂需要花费很长时间的菜肴;若陀总会特意给摩拉克斯准备一些制作精美的方形器皿,哪怕他吐槽过这些方形器皿用起来并不方便,拿着也不舒服;弥怒用来做衣服的材料更是精心挑选,对于衣服上的花纹也精心设计……这些相识多年的好友总是伴在岩之神左右,将那些被摩拉克斯抛下的喜好悄悄捡起来,然后将这些喜好在经年累月中变成习惯。
至于钟离,几千年的时间,足以将一个习惯变成自己的一部分,无论是那些被好友养成的讲究,还是对前路的判断,所以,钟离注定无法无法肆意妄为。
贝尔摩德和琴酒从始至终坐在一旁一言不发,余光观察着钟离,看对方在听到哈利德·哈诺奇的问题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敛下眸子片刻后才回答道,那一瞬间里,贝尔摩德仿佛感受到了对方身上沉重的过往,如同巍峨巨山扑面而来,让人难以承受。
“真的假的?”哈利德诧异挑眉,随即像是炫耀一般,“我就不一样了,都说未成年不许饮酒,我就是要喝,都说不能和不良少年在一起,我偏要一起玩!谁都管不了我!”
“开心吗?”钟离似乎是笑了一下,目光包容地看着哈利德·哈诺奇,眼神平和,却仿佛能够刺破他的皮囊看透他的灵魂。
不听话,故意在未成年的时候喝酒,故意和不良少年在一起,故意高考落榜,故意和父母作对离家出走,故意将自己的所作所为告诉父母,故意在父母的葬礼上胡作非为……哈利德·哈诺奇,扪心自问,你开心吗?
“当然开心了!”哈利德仿佛是在自我催眠地大喊一声,甚至没控制住将手拍在桌子上,发出巨大的声响,旁边的伏特加身体一抖,惊愕地盯着哈利德,“我为什么不开心!反正那群家伙都不怀好意!”
在他小时候不闻不问,甚至漠视奶奶病重无钱医治去世,然后等他长大一点又虚伪地送来关爱,真当他不记得他们做过什么吗?!他凭什么要听那群伪君子的话?!
“如果你现在的模样就是他们希望看到的呢?”钟离端着酒杯,看着情绪有些失控的哈利德·哈诺奇。
“你知道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哈利德·哈诺奇一把将桌上的空酒瓶扫在地上,酒瓶的质量相当不错,就算这样都还没碎。
“我明早还有事,就不多打扰了。”钟离似乎是叹了口气,他没再说什么,放下空酒杯,站起身将酒瓶捡起来放在桌子上,目光扫过坐立不安的伏特加以及暴躁不已的哈利德·哈诺奇,“另外,酒里的药剂直接作用于神经,再不服用解药的话恐怕得去医院。”
伏特加:“?!!”
哈利德·哈诺奇从口袋里摸出一个药瓶,倒出两颗,自己吃了一个,另一个丢给伏特加,“我特意加大了剂量,为什么对你没效果?”
“效果还是有的,”钟离悠然说道,刚才不小心差点把贝尔摩德的意志直接摧毁,摩拉克斯不会轻易显露喜怒爱憎,于是大地替它的神明展示那些不会轻易显露的情绪,钟离看了一眼心有余悸的贝尔摩德,“只是我的体质不同常人,你和那位阁下先好好休息吧。”
“贝尔摩德?”一直到钟离离开酒吧,琴酒才看向情绪明显不对的贝尔摩德。
“刚才突然感觉到了一股巨大的压力。”贝尔摩德呼出一口气,点燃一根烟平复着心情,她很难形容那股突如其来的压力,在一瞬间仿佛整个世界都压在她身上,沉重到难以呼吸。
“我先走了。”哈利德·哈诺奇皱着眉头,很明显,药剂对他的影响还没有消退,将酒瓶和酒杯收拾掉,抿着嘴离开酒吧。
“大哥。”伏特加小心地看了一眼琴酒,他的确没想到哈利德·哈诺奇能这么狠,对自己都下这么重的手,话说回来,他被大哥瞪了一眼才没有继续续杯,那两人明知道酒里有药还一杯接着一杯,有毛病吧?
“自己回去。”琴酒摆手示意伏特加可以离开了,毕竟他也不放心让一个喝了药的人开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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