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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定吗?」明朔操着一口标准的英腔,吐音清晰标准,堪比听力教材,「……那麽你们谁能给我解释一下,为什麽第二季度的询价量下降,但采购量却显着上升,我们明明增加了营销投入,请问这笔营销花费具体用在了什麽地方?」
不久,明朔便结束会议,摘掉耳机,又像个机器人一样回归到摞成小山的文件上。
唯一难受的是,明明去过卫生间了,Omega仍在他的馀光里沉默地晃动,对他形成无声的干扰。
「又怎麽了?」明朔忍无可忍地问。
「我,能连一下你办公室的WiFi吗?」於映央再次站起来,杵在沙发前面,像小时候见过的商场门前的那种随风飘摇充气玩偶。
他刚到这里,没来得及办理当地的电话卡,犹豫再三只能打扰明朔。
明朔捏了捏眉心,「你有什麽事情就去找在我办公室门口待命的助理,无论是WiFi还是卫生间,或是你饿了想吃东西,尽管吩咐他,他会给你提供帮助。」
顿了顿,明朔说:「目前整个集团目前正在媒体和审查团的密切观察中,不能出一点差错;公司的员工这个月连续加班,每周能休息半天就不错了,我对他们感到抱歉的同时也希望你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如果不是你执意要把事情搞大,把媒体与民众引进来,我们本不用这麽辛苦……
都是因为你!
然而,於映央却没有表现出明朔预想的得意亦或是难堪,只轻声问:「这件事也影响到哥哥这边了是吗?」
他放下手机,走到明朔的桌前,鞠躬道歉,「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还能是什麽?明朔想要质问,却不愿显得咄咄逼人。
毕竟事情已经发生,无论是否无辜,他们也因此付出了代价。这个时候再去追於映央的责,只怕会让Omega自尊受挫,再跟媒体说些有的没的,造成的後果就又得是他们来埋单。
既然吃过了舆论的亏,他就不会允许自己和集团重蹈覆辙。
明朔定定看了於映央一阵,在心里感叹这个Omega的演技真是好,随时随地都能进入表演状态,摆出一副惺惺作态的可怜相,让不明事理的大众自觉站在他那边……
「Ben,进来一下。」明朔按下电话热键。
不出五秒,办公室的门就被秘书推开了,「Shawn,你找我?」
明朔朝於映央晃晃手指,「照看好他……」
「好嘞,」秘书是典型的东方面孔,皮肤略黑,身材健硕,朝着Omega露出一口白牙,「於先生,请跟我来。」
於映央没搞清楚状况,嘴唇嗫动,「可是……」
明朔看着文件,头都没抬,「跟他去吧。」
於映央也只能被秘书领走。
.
在於映央的理解里,自己和明朔的积怨不该这麽深。
毕竟当时他也只是参加了一个简单的采访,记者是位Omega,义愤填膺地告诉他:「你只是让其他人知道你的现状,呼吁医疗机构对你伸出援手而已,总不能就这麽等死吧,你还这麽年轻……」
於映央想起于谨温时常挂在嘴边的那句话,「人总得为自己搏一把」,於是答应采访邀约。
该说的他都说得很明白,身患罕见腺体疾病,向大众寻求治疗手段,费用他可以自理……当然,太高昂的也不行,他没什麽积蓄,明泊舟和于谨温也没给他留下什麽遗产。
硬要说的话,债务还是有的,所以他不得不把高考後得到的奖金掏出来,暂时堵住了窟窿。
事实证明,人在困窘时会丧失部分判断力。他忘记了记者所在的媒体公司正是近些年策划了多场舆论风暴的业界「炒作圣手」,以发布博人眼球的新闻标题着称,在清白的人沾上都得惹一身腥。
求助新闻发布没几天,明氏集团就遭到了广大民众在线上线下的联合抵制,非要帮他讨个说法。
「这个孩子高低也算半个明家人,明继韬既然知道他身患重病,怎麽不给他治?」
「M集团不是每年几个亿几个亿的搞慈善吗,怎麽到了小映央这里就开始装死?」
「明继韬肯定是还没原谅小儿子呗,再说又不是自己家的人,他凭什麽帮着治病,明继韬又不是菩萨」
「楼上别太共情资本家了……於映央的事我不信他们不知道,他们就是在利用这个可怜的孩子来泄愤,真是黑心!」
巨大的信息洪流让於映央感觉恐惧,缩在出租屋里好几天不敢出门。最後明继韬竟然主动拜访,提出可以帮助他治病,供他读完大学,也算完成了过世儿子的心愿。
明继韬还说,只要於映央答应配合他们完成一些媒体采访和拍摄,明氏的舆论非议也会得到缓解,一举两得。
於映央信了,磕了头认了亲,又听说雾市有全球顶尖的腺体研究所,可以为他治愈疾病,也抱有对明朔的稀薄的私心,毅然踏上了这段未知的旅途。
结果,到头来告诉他,他又成了拖累,又惹人嫌了啊?
他明明做梦都想摘掉这个标签,所以才特意找到一个没人认识他的地方,想要重头再来。
啊,妈妈,我不懂,这下算我搏到了吗?
怎麽我宁可什麽都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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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朔度过了一个繁忙的下午,两场线上会再加两场线下会,喝了杯咖啡,继续半小时的创意脑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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