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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墓室刚打开,不说里边会不会有粽子这些不切实际的东西,单是尸解漂浮在空气中的微生物和各种气体,都是个麻烦。
他当时不该答应的。
「他们前脚刚进去就发生了塌方,整座墓跟着下沉,现在别说什麽文物,这俩人能好好的出来我就算对得起人家家属了……」
袁祈用馀光觑过他满脸悲痛,不想再说安慰话了,就驴往前拉似的干活,叼着烟从牙缝中吐字,「原先挖的地方都埋上了,我们一会儿现挖坑还是从盗洞进去?」
李潼阳眼神变了变,盯他问:「你怎麽知道有盗洞?」
这次挖掘情况复杂,状况频出,官方未曾对外纰漏任何有关盗洞和挖掘进度的消息。
袁祈喷出烟圈,夹着烟抠了抠太阳穴,眼稍微弯,目光软绵绵的。
「刚才过来时候看见边上有不少碎瓷片,是新伤,但又不像是刚碎的。」
「局里都是百里挑一的专业人才,不至於这麽不小心。上来时我看了下咱们这儿的风水,後有山靠,前有水,阴阳调和,高处有龙脉,四方来朝,是个适合出墓的地方,明眼人一看就要惦记。」
李潼阳闻言竖大拇指,由衷佩服:「兄弟不愧是第八组的人才。」
「来勘现场时墓顶确实有个盗洞,不过贼还没落网,惦记文物安全,还未想外公布。」
李潼阳捡起横在地上挡路的铁锹随手放在边上,踩着高低不平的土堆一脚深一脚浅的下坑。
地上铺了张展开的方便面箱子,跟坑里黄泥泡成了一个颜色,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李潼阳过去把破烂的纸板掀开,露出底下一米左右的漆黑盗洞。
「这个盗洞是从神道顶上打下去的,直通主墓室门口,不过有盗洞也没用。」
赵乐问:「为什麽?」
「盗墓的是当地村民,分了两批。这事儿说来话长……」
短短四个小时,李潼阳被像是被熬至心力交瘁的鹰,「我们也是今天才知道的,今早刑侦队审第一批盗墓村民时,从他们口里听说。」
「第一批盗墓贼就是打石头的那几个人,他们发现墓穴後就下去了,因为当时携带工具不够,被主墓室门口四块塞石挡住,只盗出一号耳室的部分文物。第二批村民情况是警方根据现场情况猜出来的。」
「有了第一批的前车之鉴,这群孙子下墓时准备充分,带了打孔电钻和柔丝绳,咱们这山区你们也看见了,有耕牛,他们十分能耐地把四块塞石都拔了出来,然後……这几个人就像蒸发了似的,到现在也没找着。」
袁祈略感诧异:「跑了?」
手上烟已经烧到屁股,他弯腰将菸头摁灭後捡起来揣进兜里:「可能是从主墓室拿了好东西出来,怕蹲号子,躲起来了。」
李潼阳把烟掐灭,心事重重说:「我们下去的时候,塞石已经被拔出来了,但主墓室门还关着的。」
按理说盗墓贼打开墓门进去後,要的就是拿上东西速战速决,没必要出来时再关上大门像在自己家一样。
「确实奇怪。」
「更奇怪的还在後头。」
李潼阳紧拧眉头:「塌陷发生後,我们顺盗洞下去查看情况,原先被拔出来的那四块堵门塞石竟然又完好的塞了回去。四块方方正正巨石成「田」字状整齐罗列,盗墓贼穿绳打的孔还都朝外。」
,是个人都能发现其中的反常。
袁祈眨了眨眼「七吨重的塞石,原封不动归位?」
李潼阳说:「是啊。」
「墓道狭窄,那四块塞石可是上下交叠堵在墓室门口,缝隙连小刀都插不进去,原封不动堆回去可是比拔出来难得多,」
袁祈听出他的言外之意,这不是靠塌陷能完成的事情。
从塌陷发生到现在,被埋的探方,紧闭的墓门,归位的塞石——好似冥冥之中有什麽东西,要将一切全部还原。
袁祈眉头紧锁,好像被困扰着:「我觉着还有件事也很奇怪。」
李潼阳立刻神经过敏,「什麽?」
纪宁的目光随之投来,赵乐被灌输了一脑袋专业知识,此刻对袁祈刮目相看,立即竖起耳朵做洗耳恭听状。
袁祈问:「一人挖墓,全村致富。这麽好的事儿为什麽後来报警了呢?」
「……」
「啊?!」
根正苗红的李潼阳领队第一次碰见如此「大逆不道」的编内人。
第9章时代楷模
他用质疑的目光扫过袁祈,对方神情认真并不像在开玩笑,李潼阳穿不破对方那张浑厚的脸皮,最後又落在纪宁脸上。
意思很好传达出来——这兄弟确定跟咱们一夥儿的吗?
正如赵乐所说,纪宁绝缘於当代社会新奇玩意和科技,也从不理会这些鸡零狗碎的红尘俗世,他不具有现在社会的意识形态,自然没有集体荣誉与集体责任感。
表面上看起来跟大家都是一样的,但扔进人堆里,不用多久就会让人觉出异样。
他身上格格不入的特质多不胜数,且从不收敛。
李潼阳跟他大眼瞪小眼,纪宁拒绝对视挪开视线——他只对正事感兴趣。
李潼阳眉头从刚才开始就没松开过,再次看像袁祈,终於从那看友好温和的表情中感觉到了几分「塑料感」。
他从一开始就被对方随和的态度吸引,回过神再打量,就觉他好看的不正派,眼尾的小痣随着笑意加深,甚至有些邪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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