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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所当然的,旅馆里没有监控,甚至只是随手登记了住客姓名和身份证号码,至于是真是假,店主毫不在意。
沈慧登记的名字叫沈可,身份证号码也是乱写的。
对于沈慧的情况或有没有人来找过她,店主一问三不知,只知道沈慧是前一天傍晚入住,早上店主想催她准备退房或者续费,敲不开门,才发现了不对劲。
令封析扬意外的是,旅馆房间的密封性和隔音都格外的好。
店主挠挠头,露出个贼笑:“这不是,有些少儿不宜的声音不好让外面或者隔壁的人听到,住客体验不好,下回就不来了,我也想着做回头客的生意不是。”
倒是个会做生意的。
房间不大,不超过二十个平方,炭盆也不大,估摸着沈慧不想让人发现,特意带了一个不显眼的小炭盆。
封析扬冲卫本仁一扬下巴:“看看,怎么样。”
卫本仁围着炭盆绕了一圈:“按这个量来看,烧炭时长不会超过五个小时。”
十点的死亡时间往回倒推五个小时。
熊少华抢先道:“凌晨五点。”
封析扬问卫本仁:“烧炭后人有什么反应症状?”
卫本仁摸着下巴:“这个房间嘛,烧炭大概一到两个小时会出现头晕呕吐的症状,三到四个小时可能昏迷,五个小时以后就可能因呼吸衰竭导致死亡。”
封析扬看了眼窗外,天快已经黑透:“今天先这样,都回去吧,少华,明天一早再跟我去一趟沈慧家。”
“是,老大。”
将两人在前一个路口放下,封析扬独自开车回市局换自行车。
忍了一天,封析扬有些难耐,斗争良久将车停在路边拿出烟盒。
等点烟器热的功夫他往外看,发现前面那栋楼有些眼熟,看一眼招牌,是韵和心理诊所,不经意地一抬眼,看见二楼有扇窗户还亮着灯。
封析扬愣愣盯着,灯忽然灭了,不一会一道身影从楼里走了出来。
天太暗,看不清那人的脸,但是可以看出那头长卷发被风吹起。
她手里抱着一摞什么东西,脚步匆匆地往车站走去。
点烟器弹起,封析扬身体里积累了一天的躁动却突然平静,他看着那抹身影,将香烟默默插回烟盒,重新发动汽车。
桑塔纳从车站前呼啸而过,封析扬余光瞥见竹韵手里抱着的是一个文件袋。
他丝毫没做犹豫,只留下尾气和竹韵作伴,在车站等车。
……
打开门,一只大白猫正蹲在门口迎接竹韵,她弯腰抱起猫,蹬掉了脚上的高跟鞋,一头倒进沙发里。
竹韵没有搬家,回国后依旧住在那个竹韵和她父母生活过的房子里。
竹家父母是生意人,家境不错,可过大的房子只有竹韵一个人显得很空。
来着这个年代的四年,竹韵的生活重心全部放在了学习和工作上,除此以外的时间都很懒散。
三人位的沙发上堆满了衣服、毯子和零食袋,只留了可容一个人坐下的空位。
餐厅的椅背上也搭着衣服。
她一般不自己做饭,如果在家吃多半是泡面一类的速食,昨天晚上煮泡面的锅还在餐桌上没收。
今天工作强度不大,竹韵却十分疲惫,除了沈慧自杀带来的冲击,还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来自封析扬。
他明明每一句话都很礼貌,神情也并未流露出很明显的不屑,甚至可以说挑不出毛病,但是,竹韵就是感觉到他的轻视,不是对她这个人,而是对她的工作,或者说职业的轻视。
白猫通体雪白,两只眼睛像透亮的蓝色玻璃珠,趴在她的胸口,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不断地用头蹭她的下巴,翻滚着将撒娇发挥到了极致。
竹韵轻笑,伸出手给猫蹭,坏心情一下得到释放:“老五,你也太爱撒娇了。”
她向来建议病人养一只猫,虽然不能治病,但是猫咪实在太治愈了,可以陪伴,可以减轻压力,可以提高幸福感,可惜,这个时代很少有人能意识到猫咪的好。
竹韵在厨房转悠了一圈,没吃的,也不想出去折腾,开始怀念二十多年后外卖的便捷。
勉为其难地洗了锅,又随意煮了包泡面打发了晚饭,洗漱一番,抱着老五上了床。
拧开床头灯,打开书,半晌,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她想谢瑶了,那个出生不久父母便出车祸身亡,孤独而顽强地长大的孩子。
竹韵叹了口气,说起来,谢瑶是二零零一年出生,这会还不知道在哪飘着呢。
索性关了灯,躺在黑暗中,听着枕边老五均匀的呼吸声,竹韵渐渐入睡。
又是那条人流不息的街道,她正边走边打电话,她根本就听不清好友在说着什么,却随着电话那头的声音跟着笑起来。
她明明看见了那个带着鸭舌帽的男人迎面向她走来,袖子下是一闪而过的寒光,可身子却像被定住般动弹不得。
她感觉到刀子捅进了腹部,感觉到鲜血从体内流出,唯独没有感觉到疼痛。
她的呼吸越发困难,一抬眼,看见男人混进了来往的人群中,男人按了按鸭舌帽的帽檐,扭头看来,那张满是伤疤,狰狞的脸让她不寒而栗。
竹韵猛地惊醒,发现老五正趴在她的胸口,难怪喘不上气。
拍拍老五的屁股把它赶下去,竹韵没好气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多重?对自己的体重没点数?我要是被你压得一口气喘不上来嗝屁了,你就等着自生自灭吧。”
去厨房倒了杯水,回房间时竹韵看到放在桌上的文件夹突她一瞬间想起什么,可这段记忆得闪现快得让她抓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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