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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这种可能,春满便觉得自己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他帮了你妈这么大忙,这顿饭我们是要请的。”满郁不明所以地对春满强调。
春满敷衍地应下:“好吧,我去问问,你别抱希望。”
开播时间在即,满郁没来得及跟进春满的进度,便去跟团队对今晚的流程。
春满适才松口气,司法馆开业的消息还没有告诉他,如今又要邀请他吃饭。合情合理的接触,对春满而言,却十分棘手。
晚七点钟,满郁以饱满松弛的状态正式开始直播,再大的场面她都不会怯场。
春满和几位助播小助理待在镜头外,飞速滚动的弹幕气氛和谐,左上角不断飙升的直播间人数鼓舞着每一个人心潮,连日来坐过山车般惊心动魄的遭遇得到了最踏实的抚慰。
直播临近尾声,房间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春满偏头留意了一眼。
赵华致极其低调地出现,跟离得最近的运营经理说话。赫京是他的主场,他在这里有远超任何人的闲适自在,不怒自威的上位者气场让人生出一种很难放松的紧绷感。
春满不动声色地挪远,她想出去待会儿,但他堵在门口,春满只得退到最里面被隔出来摆货物架的小仓库。
高涨热闹的直播气氛遥遥地传进来,春满打量周遭逼仄的环境,在心里问自己至于吗。
就这么害怕面对赵华致吗?
自我逃避地待了五六分钟,春满一咬牙,决定还是回去吧,总不能一直不见。
结果刚要去掀挂在仓库门上的布帘,有一只手先于自己的动作,把帘子撩开。
直播间打光灯将整个房间照得异常明亮,那光亮从赵华致后背投来,刺得春满微微眯了眯眼,她把心脏漏跳一拍的慌乱一并藏在这一瞬的不适应中。
赵华致没有绅士地避让,径自跨步进来,米色的布帘擦着他的后背逐渐垂落,隔绝了仓库和外面两个空间。
方才赵华致进入直播房间后第一时间便注意到春满,她隔着直播手机坐在满郁对面的位置,眼底涌动着对母亲的崇拜。等赵华致跟旁边人说几句话再看向她的方向时,那位置空空如也,春满这个人如同从房间里蒸发掉似的,四下寻找时,只看到那道落荒而逃钻进布帘里的身影。
“进来找东西?”赵华致问。
“没,随便看看。”春满听到布帘外满郁跟直播间的粉丝说感谢语结束直播的声音,听见满郁跟小助理说话,问她去哪里了,顺势跟赵华致作别,“我妈在找我,我先出去了。”
赵华致没动作拦她的去路,只淡声问:“我听说司保馆后天开业,你不打算邀请我参加吗?”
春满顿步,垂在身侧的手虚虚地攥了几下,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我在网上了解到那天你要出席一场很重要的交流会,所以不想耽误你时间。”
之前为了公关满郁身上舆论,已经耽误了他很多精力。
“该如何安排行程,我有自己的判断。”赵华致如是回答,口吻气场更接近于领导者。
从江鎏在姜早早那里翻车,到他在谢开阳刺激下自乱阵脚,再到得知春满一反常态迟迟不邀请自己参加开业仪式,赵华致便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从他高频率地介入她的生活,自爆般把一个个和她的交集公开,他便不惧怕今天的到来。
他需要且愿意让她发现这个鲜为人知的秘密。
“还有问题吗?”赵华致催促着春满接近真相的进度。
“有。”春满想到那天的晚饭,“我妈出事那天,我邀请你到家里吃宵夜。你原本是不是有别的安排?”
赵华致已经猜到春满躲着他的原因,所以很坦率地承认了:“是。”
“……为什么临时改变行程?”
并不隔音的布帘外,满郁相信了小助理说春满可能去厕所的猜测,没有四处找她。团队热闹地收拾设备,讨论待会儿去哪里吃宵夜。
两人说话时声音不高不低,本就微弱,经过这嘈杂氛围的冲击,赵华致往前倾了倾身,才能确保春满听到:“觉得跟你一起吃宵夜更重要。”
一顿寻常的宵夜而已。春满因为不想浪费食物随口邀请他一起。
有什么重要的。春满心里嘀咕。
赵华致仿佛读懂了她内心独白,继续道:“和你有关的事,对我而言,都重要。”
春满抬头时才意识到自己和赵华致离得太近了,俊朗优越的五官在眼前放大数倍,他惯用的男士香水的清冽气味和她身上沾染的植物木香交织在一起。
春满猝不及防地撞进男人的眼底,小小的瞳孔里,容纳的全是她。春满四肢僵硬,不方便刻意活动,外面众人散去,房间已经安静,她仍旧把声音压得低低的,问:“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你喜欢我?”
春满说完,只觉幼稚和荒唐。
赵华致为什么会喜欢她呢?
赵华致却承认得很坦然:“我喜欢你,从很多年前。”
春满用近乎难以置信的眼神盯着他,虽然她从很多人那里都获取了这个信息,可听赵华致亲口说出来,程度如此深地表述,她只有无措。
密密麻麻的异样在四肢百骸出现,她不自在地想要往后退,半晌都没整理好思绪。
不论何种境地,她都不能仗着不知情,理直气壮地肆意挥霍别人的喜欢。
“抱歉,我不知道。”
她六年前没意识到,这两年赵华致高频地介入她的生活,她仍然没有意识到。
春满一直专注于自己的感受,忘记站在赵华致的角度思考,谁能想到他如此擅长忍耐,如此短的时间里,她没办法回应:“刚结束一段感情,我还没做好开始另一段的准备。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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