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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头开始提前惨叫:“你们推断的都对啊!别逼问了!别逼问了!”
“是吗?”何御低头看他,双目幽深平静,“人、鬼、怪、神。我倒觉得,祭坛之上,分类应为祭品、信徒、祭司,和神。”
光头打了个磕绊:“那个……那个……”
席壶懂了,刀光闪过,光头的左手尾指霎时只剩下白骨。
光头惨叫起来。可惜他所有关节都被卸掉了,此时只能躺在地上颤抖,连挣扎都没法挣扎。
席壶目光煞气刺骨:“继续隐瞒。你隐瞒一点,我剔你一段骨。人身上有206块骨头,你已经把自己改造成怪了吧?不知道身上有多少段骨够我来剔?”
光头冷汗森森。他们这些大主祭早已抛弃人的身份,把自己改造成了怪。人的身体是有极限的,但怪可以超越极限,是比人更优秀的存在。他的改造让他获得了许多诡异手段,在提高自身能力的同时,也降低了这具身体的痛苦极限。换句话说,人的疼痛等级有十二级,他的最高也只到八级。哪怕是受到了最严重的伤害,也不会因为过度疼痛影响他的神智。
但是刚刚席壶给他来的那一下,痛感几乎要叫他昏过去,他感觉自己像被割了一万次,那疼痛仍然在他神经中颤动,同时作用于他的精神。这种痛苦绝对超标了,甚至可能超过了人的疼痛等级,是那柄煞器的作用。
“我知道的……都说。”光头艰难说道,“两种分类都是对的。枯黄是祭品,暗红是信徒,灰白是祭祀,深黑则指向神。道路划分,就这些了。”
席壶看向何御:“你问。”
他对破除小罔山没有思路,铜面看上去像是有想法,既然如此,那就让铜面来。他可以协助。
“有祭品,有祭坛,就要有供桌。”何御说道,“那口井在哪里?”
灵事局的人一脸茫然。他们进入鬼域的晚,没有见到光头大主祭在矿洞中布置的祭坛。
何御是亲眼见到鬼域成型的,他看到祭坛中央存在的那口深井,光头把祭品投入井中,鬼域也自井中成型。
他不清楚那口井有什么作用,但它绝对是鬼域中的重要部分。
光头嘴巴开合几次。席壶刀光一闪。光头惨叫道:“消失了!小罔山成型后,那口井就消失了!整座小罔山都是供桌!”
席壶又是一刀,光头在惨叫中嘶嚎:“是真的!我说的都是真的!没有隐瞒!”
他又嘶哑地大笑起来:“没有用!没有用的!罔山已经注定降临!你们杀不杀我,都影响不了!”
除灵师们心沉了下去。
这说得通。无论走在哪一条路上,最终都是在花费力量打破锁链。
所谓的祭品、信徒之划分,到最后都不过是供给罔山的献祭。
何御感受得到他们的情绪。席壶在愤怒,除灵师们惊惧紧张,项阳自责不安。还有乌连岱。他在何御的影子中,听见了外面发生的一切,现在正拼命想冒出来,在影子里大声喊着。他的红尘碗与浑天仪同是能够影响鬼域规则的法器,他想用红尘碗辅助破碎的小浑天仪,也许能够定下最后一个方位。
他想出来拼命,可铜面的力量像山一样,把他死死压在影子中。
何御对这一切都感受得很清晰。他想他也该有情绪的,可是他什么都感受不到。
没有感受,反而使碗中的水平静清澈,能够倒映出最细微的地方。
他低头看着脚下,说道:“退开。”
席壶拎着光头后退几步。
何御抬起脚,向前重重一踏,正踩在阵法中心。
阵法骤然发出刺眼的光,凶悍的力量陡然爆发,卷起无尽风沙。
席壶脸色一变,身形连闪,把离得近的除灵师全都扔远了,死死盯着那里。
阵法的力量也是小罔山核心的力量,它没有继续向往扩散,那可怕的力量凝聚在中心平台上,飞卷的风沙锋利如刀,只隐约能看见风暴中心有一个衣袍翻飞的身影。
但另一股力量比它更加凶悍、从那人的足底传至大地,在狂暴的风沙中,踏出了一声清晰的裂响。
先是一声,然后是连续不断的许多声。
阵法的光芒暗了,风暴的力量弱了,它们很快就都散去了,只留碎裂的地台。铜面飞扬的衣袍垂落,姿态仍然平静。
他的身形再一闪,就到了地台旁边。碎裂的地台开始向内崩塌,露出台下黝黑的深井。
地台的碎片跌进深井中,被黑色吞没,最后只留下一片圆形的黑口。
席壶神经紧绷,在感受到黑井气息的一瞬间,他就双手握刀弓起了背。
黑井并不是因深邃而漆黑,它从井口开始就是纯黑的。那些地台碎片在掉进深井的一瞬间就被黑色吞没了。它并不像是一口井,更像是能吞没一切的黑洞。
如果这口黑井就是小罔山的核心……席壶并没有信心毁掉它。
但必须得试一试。
他向前迈了一步。但有人比他更快。
人的脚步是可以传递出内心与状态的。席壶脚步沉重而不拖沓,那是他下定的决心。可是铜面从他身旁走过的脚步,竟与之前一样沉静平稳,好似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席壶不由看向他:“我们联手……”
何御已走到深井旁边。
他在这口井的气息中感受到了熟悉。
冰冷的,死寂的。让人一点一点窒息……
“铜面,你在干什么?铜面?!”
席壶眼睁睁看着他走到井旁,身上的衣服忽然无风自动,爆发出一股可怕的气势,紧接着,他双手并起,像是要撕开什么似的,又像是要抓住什么,对着那口黑井用力一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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