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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的生死怀安都已不看重,万箭穿心的痛意於他也不过尔尔。
他只要南澈幸福。
他不愿南澈过轮回,受磨难,经生死。
如若南澈成神的路需要怀安做他脚下石,怀安愿意。
他来到这个世界的意义便是为了此。
被魔修围困的南澈目光一冷,他手腕那条无形的红绳显现灼烧,渐渐有断裂的趋势,对怀安的感知正在飞速从南澈的身体里流水。
那感觉就像他和怀安变成密不可分的一件物品,而今生出一把过分锋锐的刀生生将他们劈开,南澈感知不到任何疼意。
那些拆骨分肉的痛意都尽数落在了怀安身上。
夜七火急火燎的赶过来,见着怀安脸色惨白如纸,几口血吐在白色的衣上,吓夜七一跳,他搀扶住怀安,「你怎麽将自己弄成这副模样?」
怀安摇头示意自己无事,实则从他的内里到皮肤表层都似被无数根银针乱扎一样。
纹路渐渐在死去的土壤上浮现,夜七见一时问不出什麽便不再多说,他抓着怀安撤退,「阵法将启,我们先离开这里,南澈他今日如何都逃不掉了。」
妖异的光芒直冲天际,不祥的气息炸开,怀安嗅到凛冽阴毒的杀意。
他面容苍白,气息微弱,「阵法不对!夜七,你确定这是我同你说阵法?!」
「对啊,此阵名为诛神,是上古大魔所创专门用来对付修仙之人,只不过此等阵法因过於阴邪且对布阵者要求极高失传已久,竟然让你给找到了!更巧的是诛夜那家伙的修为刚好足够布阵。」
夜七带着怀安在飞崖边上停下,此处足以俯瞰整片死去的红梅林,夜七兴致勃勃,「古往今来入诛神阵法之人,管他是仙尊还是大仙,无一不灰飞烟灭,诛夜修为不足将神覆灭,但废其修为,损其根骨怕是绰绰有馀,这南澈日後怕是同普通人无异,魔尊你想如何玩弄就如何玩弄。」
枯死的红梅林再次被纷纷扬扬的红包裹,落下的是血雨。
方才被卷入阵中的除却南澈还有那些躲避不及的魔修。
这些血水究竟是谁的,怀安猜得心惊肉跳。
不可以这样。
绝对不行。
到了此刻怀安才明白,系统给的阵法有问题,它故意让南澈入诛神阵,它篡改了怀安温和的策略,将一切都推向了死路。
要痛得浓烈,才能恨得浓烈。
怀安知晓这样的道理,但达成这一目的分明有很多种方式,绝不是只有这样一条最为极端的路可以走。
他摇摇晃晃站起来,汹涌的魔气倾泻而出,他没有丝毫犹豫冲向阵法所在的方向。
夜七目瞪口呆,他紧急去拦,「魔尊,回来!」
有人比夜七出手更快,怀安的身体骤然腾空,他被倒吊回来,天旋地转中一双狭长的眼睛凑近怀安,「魔尊,稍安勿躁。他进去尚有一线生机,魔尊你若贸然闯进去,怕是会拖累他同你死在一处。」
诛夜不急不缓,他将怀安放下,手上还提着半壶酒,酒香辛辣。
他的身侧跟着一团云。
怀安瞧着这云,隐隐有些熟悉感,仿若这云,原本是应该跟在他身边的。
「诛夜,恭迎魔尊。」
诛夜说着恭迎的话语,声音里的怠慢无半分恭迎的意味。
怀安往後退了半步,他不喜欢这个人,看着这张脸,便有无数的阴霾缠绕在怀安心间,让怀安很想要用剑将这个人捅个对穿。
事实上他也这样做了,魔气凝结成匕首刺入诛夜的肩膀,血色缠着黑气溅出来,怀安的目光发冷,「本尊允许你对本尊这般大不敬了吗?」
夜七屏住呼吸,他和诛夜共生多年,原本诛夜还没有这般恐怖,但一次遭遇紫雷劈後,诛夜突然变了模样,不仅修为大增,性情也变得喜怒无常。
此後,夜七鲜少敢再去招惹诛夜,这家伙看起来就像是会笑眯眯的打断他的腿,再剥了他的皮。
而在十八年前,不问魔族事宜的诛夜突然命夜七去雪歌宗找一个名字带安的人,并想办法将其带回魔界。
怀安没有回魔界,於是十八年後诛夜笑眯眯的将这雪歌宗变成了人间炼狱。
单凭越离的那点怨气根本不足以化鬼,幕後之人是谁不言而喻。
诛夜脸上挂上夜七熟悉的笑,就在夜七纠结自己要不要为怀安牺牲自己的双腿时,诛夜微微躬身,「是诛夜的错,魔尊息怒。」
怀安抹去刀刃上的血,「滚。」
诛夜唇角笑意愈盛,他看着红梅林里下的这场血雨,死去的枯木在这样的盛夏生出无数艳丽的花。
花骨朵儿盛放绽开,直至颓靡。
浓郁的花香扑鼻而来,死亡腐烂的味道裹挟其中。
诛夜细嗅花香,露出享受的神情,「魔尊,血浇灌而生的红梅可只有这麽一场,好好品味吧,诛夜告退。」
转身前,诛夜突然凑近怀安,狭长的眼眸审视怀安的痛苦,如若在品尝无上的美味一般,「魔尊,你此刻的神情,实在是让我舍不得离开。」
「噗呲——」
这次匕首捅进了诛夜的心脏,怀安攥紧刀柄,恶意搅动,「你最好此刻消失。」
诛夜的指腹沾了些怀安匕首上的血,他唇瓣舔过,「我该庆幸自己的心脏生在左边吗?哈哈哈哈。」
诛夜笑着离开了,阵法在这一刹那停下,一团血肉模糊的人跌落,怀安心神激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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