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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朝亦是陶家人,陶家有难,他不能再躲在京外,自回京后,便去找过吴相宜,但每次吴相宜都是闭门不见,连他送出去要给她重新开铺面的银子也全都原封不动的被退了回来。
今日她肯来见,徐朝好像抓住了一丝希望,因而欣喜异常。
自打上回分别,已近一年未见,再见吴相宜,气色很好,他这才将心放下。
“我听说,你现在在京中凭着一手好绣功已经小有名气,不少官家夫人小姐的衣衫之用指了名的让你来绣。”乍一听得这消息,徐朝别提多为她高兴,“我就知道,你一定行的。”
“我也没想到磕磕绊绊的,竟也能走到今日,还是多亏了唐薏,若是没有她帮我从中牵线奔走,我怕也没这么顺利。”
提到唐薏,免不得让徐朝想到当初他新婚当日,她与刘丰年将他痛打一番的场面。
现在想来,竟如过了半生那么遥远,那件事是他有愧,却也不得不承认,那兄妹二人是骨子里的好人。
“有她帮你,你自是不必怕的,现在江府如日中天”
“我与唐薏交好,从来都不是为了图她什么,”不知为何,吴相宜听了他的话只觉着牙碜,字字句句都不顺耳,“唐薏对我好也不是图我什么。”
“你今天找我是有什么事?”吴相宜直切主题。
语句生硬,似二人从前不曾有过什么交情,这让徐朝心中好不容易燃起的那点儿欢喜一下子又被浇灭。
见她面无表情,当真也在犹豫本就想好的话该不该拿出来讲。
犹豫再三,心意终还是冲破了理智,他不由近前一步,“相宜,过去是我对不起你,好在如今所有的事都过去了,我想我想好好的补偿你。”
吴相宜眼皮微垂复而抬起,已然猜到他接下来想说什么,两个人青梅竹马,吴相宜自是了解他的性子,虽心知肚明,却还是多嘴一问,“你打算如何补偿我?”
“你若不嫌弃,我们两个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我这辈子只对你好”
“不必了,”吴相宜听不得这些,昔日对他有眷恋,如今对他便有多厌烦,毫不留情的打断,“我嫌弃。”
三个字似当头一棒,敲在徐朝的头顶。
他双目发愣,有些无措地看着眼前女子,欲言又止。
吴相宜迎着他的目光,不遮不掩一字一句清楚道:“徐朝,其实我当初给过你机会,当初也是在这亭子里,我与你说,只要你和我离开京城,我便什么都不计较。”
“可是你犹豫了,我问你爱不爱她,你没有回答,却让我给你时间,可在我看来,那就是你的回答。”
“是你让我明白,你我自小多年的情分,不及你遇到她两年。是你让我在她面前输的彻彻底底,是你让我明白,你与我的过去,是不值的。”
“所以徐朝,我嫌弃,不是嫌弃你娶过旁人,而是嫌弃你的心曾给过旁人,这样的情份,我不要,也不需要,”吴相宜说的干脆利落,没有半分犹豫,至此将徐朝关在心门之外,她低头自随身的织锦布袋中掏出一沓信件,皆是未曾拆过的,整整齐齐递到徐朝的手中,“这是你在京外写给我的信,我一封都没有看过,今日物归原主,也算圆满。”
厚厚的一沓信上,方才她握过的地方似还有温度,他颤着手死死捏住这些信,里面是他的忏悔与衷肠,以及入骨的思念,可吴相宜却从来没有打开看过
心中酸楚涌上,眼圈儿微红,连看上面的字迹也开始模糊了。
“徐朝,你我二人的缘分早就断了,我祝你平安顺遂,别再来找我了。”
这是当日,吴相宜与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再抬眼时,吴相宜已经走下亭阶,那背影看起来坚强又决绝。
是啊,吴相宜从来都是这样一个坚韧的女子,她不必依靠任何人,不必向任何人摇尾乞怜。
湖面被秋风吹起波纹,凉息卷身。于徐朝的泪眼模糊与悔不当初中,吴相相宜越走越远,直至不见。
来时的马车于树林那头等着她,她才一上马车,便被人塞了个手炉在怀里,她就势抱了坐在一边,陶文璟凑上来伸指摸了她的眼底。
吴相宜下意识朝后一躲,不解问道:“干嘛?”
手指轻抿,指上没有潮意,陶文璟朝后悠哉靠去,似打趣般说道:“看来没掉眼泪,我还以为你们旧情人相见,会抱头痛哭呢。”
细听这话里有酸意。
吴相宜细眉一挑,“哦?你这倒提醒我了,这样也不错。”
他被吴相宜气的瞬间破功,身子朝她贴过来,很警惕地问:“你们两个方才说什么了?”
“跟你有关系吗?”吴相宜一歪头,并不打算同他讲,“陶大少爷,你不是说你要搭我马车来这找人吗,怎么还不下去?”
“不找了,回城。”他气急败坏,长袖一甩,外面车夫得令,马车缓缓驶动。
找的哪门子人,不过是听说两个人要在这里见面,他放心不下,厚着脸皮跟过来而已。
“你该不会又要和我一起回铺子吧?”吴相宜阴阳道,事后陶文璟的确赔了她一间铺子,不仅如此,还时不时的赖在那里不走,“陶大公子好歹也是个官儿,整日赖在我铺子里做什么?”
“就赖,有本事你打死我!”
吴相宜给了他个白眼,而后望向窗外的景色,秋风顺着窗子吹进来,吹得人面上紧绷,有凉气灌入,吴相宜紧了紧自己的衣襟。
身后有人将外衫脱了下来,披在她的身上,内里还带着陶文璟身上的体温,熨贴在她的背上,“别着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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