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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郁瑟从前在顾连云身边见过他,那麽也就清楚郁瑟之前说不知道他和顾连云谈过是在撒谎。
郁瑟拆开包装,店家体贴地配了刀叉,郁瑟切了一小块蛋糕,略显僵硬地吃了一口。
奶油很甜,郁瑟却食之无味,这个时刻被池欲知道她在说谎会有什麽结果呢,让本就困难的任务雪上加霜。
讨好池欲太困难了,郁瑟力不从心。她承认自己并不了解池欲,他不在易感期的时候总是很难相处,不懂他喜欢什麽,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和他建立一段亲密关系。
比起愧疚更多的是像气泡一样绵密的无力感,脆弱的气泡上浮,然後破裂,细微的水珠溅到血液里。
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从池欲的敲山震虎到他的刻意提点,迫切的任务让她赶鸭子上架,像学艺不精的喜剧演员被迫上台表演。
拙劣的演技没法让任何一个观众满意,只有台上的人还强装体面的微笑,作为一个喜剧演员承受不苟言笑的观众沉默的打量。
蛋糕吃在嘴里味同嚼蜡,只是机械地一口接着一口往嘴里填,池欲不说停她只好接着吃下去。
她不打算说话。
郁瑟明显已经想到了些什麽,但她不说,拖延这点时间有什麽用,池欲也不是没时间和她耗着。
池欲从烟盒里抽了一支烟,一只手拿烟,一只手拿着打火机点菸,他不太想抽菸,出於一种没事干找点事做的心理点菸。
看着菸丝在火上燃烧,池欲「咔哒」一声关上打火机,问郁瑟:「好吃麽」
郁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点点头。
池欲说:「那多吃点,」他的目光移到蛋糕旁边的贺卡上,耐人寻味地读:「摽有梅,其实七兮。」
这是一句不常见的古诗,郁瑟最初读到她是在原来的世界,她当时上小学,学校里有一棵梅子树开了很漂亮的梅子花,每次上课同学都会往外看,老师说他们不专心,就读了这句诗
「摽有梅,其实七兮……同学们,树上的梅子还有七成呢,什麽时候都能看。你们也还小,往後能看很多次梅花盛开。梅子就像你们的人生,迨其吉兮,现在应该趁着年轻,把握好时辰多学习才是,不然等梅子落完了,青春年华过去了,摽有梅,顷筐塈之,再後悔没有好好学习,就晚啦孩子们!」
当时老师用这首诗来劝学,郁瑟似懂非懂,後来回想起来才恍觉这恐怕是一首爱情诗。
「摽有梅,其实七兮。求我庶士,迨其吉兮。」
树上的梅子还有很多,追求我的人请等待一个吉日向我求亲。
委婉的告白,怪不得那个店家要写这样一句诗,可能池欲去买蛋糕的时候没说要过生日还是什麽。
店家也是omega也许是闻到了他身上寡淡的梅子酒味,就意味深长地写下了这麽一句诗。
郁瑟的心里涌出一股别扭的怪异感,每次她在书中遇到和原本世界相关的事情,都有种分不清哪一个才是真实世界的错乱感。
池欲读了一遍,明明是一句不常见的古诗他却像听了无数遍一样兴致缺缺地说:「写了多少遍了。」
也是,以池欲的受欢迎程度,总有大把大把的人绞尽脑汁地想些新颖的手段去讨好他,一句能和他信息素味道带上点联系的诗句不知道被从角落里翻出来用了多少遍了。
於他而言,实在没什麽新意。
郁瑟低头不语地吃着蛋糕,面包胚之间铺了一层水果,有一块草莓很酸,让人难以下咽。
过了一会有服务生敲门,池欲去开门,拿了两瓶啤酒进来。
他给郁瑟倒了半杯,故意说:「喝点水,别噎着了。」
郁瑟接过杯子,池欲的外套还穿在她身上,伸手时袖子上的金属挂饰碰到桌面发出清脆的一声。
这样沉默不是办法,郁瑟接过杯子却没往回收手,她顿了一下开口道歉:「对不起……」
这样不痛不痒的道歉在池欲这掀不起一丝波澜,他收回手,问道:「道什麽歉」
「那天我不应该那麽说,你在易感期需要缓解症状是正常的生理反应,很抱歉。」
仔细想想,其实之前大多数时候郁瑟见到池欲他都是处於特殊状态吧,除了第一次。
巷子和医院见面的时候他处於易感期,在他家的那次他喝多了酒,这麽算下来也没有见过很多次。
池欲轻笑,嘴角勾出一个尖锐的弧度:「郁瑟,你逗我玩呢」
早不道歉晚不道歉,偏偏他整了顾连云一顿之後郁瑟知道道歉了。
一句轻飘飘的道歉就想把事情翻篇,当他是恋爱脑上头的蠢货吗
「不是,」郁瑟认真解释,真假参半:「我没有做过那些事,我之前就说过了我不想和你做爱……」
又是一段不太美妙的回忆,池欲打断她:「别给自己找事,不想和我做今天想干嘛,谁教你的?」
「我自己想的,」郁瑟意识到自己提起了一个雷点,她顺着池欲的话说下去:「觉得你可能会喜欢吧。」
她说这话的时候抬头看着池欲,目光里就差明写着「是这样吧。」
池欲呵笑:「之前不行,现在就行了」
如果不是郁瑟有事求着他,恐怕这件事会一直不行,就算现在行,也不过是她捏着鼻子忍下的。
什麽时候他池欲沦落到需要别人强忍着不适和他交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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