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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握手言和,大家从此以後和平相处。」
纵观施愿的前半生,对於讨厌的人,她根本不知道和平相处为何物。
不下死手打垮对方,都已算得上仁慈。
眼下她突然开始求和,只能说明一件事,他手上掌握了某样她忌惮的把柄。
黎闻烈缄默几秒,开口道:「你现在跟二哥在一起,对吗?」
施愿乾脆承认:「对。」
黎闻烈没料到她会坦白得这麽爽快,嘴唇嗫嚅着,悦耳清透的嗓音慢慢溢出乾涩:「你找我,才不是真的打算和平共处……你只是不想让我告诉大哥。」
「阿烈,你凡事不能只想一个极端。」
施愿叹了口气,她没叫他的英文名字,而是用了更亲近的「阿烈」二字,「我不想让你告诉黎向衡是真,毕竟在这个家里只有他最想把我赶出去。可我打算和你和平共处,也是真的,我要是做了你嫂子,每回遇见不是互相阴阳就是吵起架来,那样你二哥也难做不是。」
嫂子。
什麽嫂子?
她就这麽爱黎晗影吗?
黎晗影才勾搭了她多久,她就开始想着和他一生一世了?!
是不是黎晗影给她下了什麽降头!
琴面之下,黎闻烈藏在暗处的手止不住地颤抖。
他心痛得快要喘不过气,只好胡乱寻求言辞的发泄,竭尽所能讽刺着施愿:「陆观承是个软骨头妈宝男没办法娶你,你就转头想到了要吃窝边草——施愿,你是什麽很贱的人吗?失去了我爸这个依靠,就开始广撒网给自己找个老公!」
「你怎麽当初不想着索性嫁给我爸得了!那样你成了我小妈,又有钱有势又不用伺候早死的老头子丈夫,下半辈子还不是过得天天自在没有烦恼!」
任凭施愿再怎麽打定主意不跟他吵架,听见黎闻烈口不择言的话语,脸上虚伪的笑意还是忍不住凉了下来。她变得面无表情,淡声道:「阿烈,你这张嘴有时候可真伤人。」
伤人吗?
可他的痛却无人能懂。
面对这样的施愿,黎闻烈只觉得这一秒自己浑身上下都被委屈难过填满,他自嘲勾起唇角,半真半假说道:「嘴上说说,能给你造成什麽?你回馈给我的,才是实打实的伤害。」
黎闻烈的指责沉甸甸的,仿佛情绪再多堆积一分就要落泪了。
施愿忽然发觉自己有些不知该怎麽招架不再硬来的他,堪堪产生的怒意如啤酒的浮泡般砰的一声迅速消融,她下意识摸了摸鼻尖,略带无奈地退让道:「好吧,如果你讽刺我几句舌头和膝盖上的伤能不痛,那你继续好了。」
黎闻烈也不说话了。
挥出的一拳打在棉花上,那种无力感让他更加心累。
他们保持着互相不看对方的姿势僵持几分钟,黎闻烈阖了阖双眼,低声道:「好吧,我可以为你保密,但我有一个条件。」
施愿眉心一跳:「什麽条件?」
那一瞬的闭眼,他把与施愿相关的所有软弱动摇用力压制了下去,重新望向施愿的菸灰色瞳孔,折射出如同冰原下熊熊燃烧着的野火般的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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