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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二少爷,平时看起来,似乎十分正常。」
随意评价主人只会犯了忌讳,何应诚斟酌半天言语,才窘迫地开口。
「有病的人怎麽会告诉别人自己有病?」
「唯有竭尽全力表现出正常,才能够在人群里生存下去。」
黎向衡回答的言语淡漠而平静。
他将黎见煦为了保护自己的儿子,尽力尽力隐藏起来的过往暴露在何应诚面前,轻描淡写的态度,突破底线的做法,再加上神色间毫无後悔之意的漠然,越发叫何应诚不寒而栗。
心悸过後,何应诚也意识到——
尽管担忧被有心人暗示丶误导丶从中非法获利,法律规定了患病不能自理者名下的股份可以申请冻结,或暂停一切行使权力,但也是在他这位律师携同专业医疗人员,一同到场确定的情况下。
黎晗影的精神病已有将近十年不曾复发过,日常的接触也并无可疑之处。
黎向衡的话和资料存在着各种疑点,提醒着应当查证过後才能代理申请。
可坐在他对面的青年,明显没有这个打算。
他就是想要通过单方面的证据提供,置亲弟弟於死地。
如果顺应黎向衡的做法,等同於自己从原本的中立位置倾斜向他。
何应诚抿住嘴唇,双手紧紧攥在合同两边,犹疑着并不言语。
「何律师还不收起来吗?」
黎向衡又皱眉看向他,「虽然我十分担心精神状态存在问题的弟弟,拿着股份会做出影响集团运营的决定,但这些好歹也是黎家的秘辛,希望你慎重对待,不要泄露出去。」
听闻对方郑重其事的询问,何应诚在心中苦笑。
如果可以,他恨不得赶紧把合同还回去,当做什麽事情都没有发生。
这不是他能蹚的浑水,一个不小心就会有粉身碎骨之祸。
他还有妻子儿女。
他还有父母家庭。
「黎——」
权衡之下,何应诚张开嘴,堪堪吐出一个音节,又被黎向衡打断。
重新将温度有些冷却的茶杯握在手里,黎向衡垂眸,冰冷的视线落在茶杯外侧,仔细打量着名匠大师雕刻在杯身上的万里江山图:「何叔叔不妨听我先说。」
又是一个叫何应诚感到眩晕的称呼。
自从进入黎氏集团,逐步成为他的上级,黎向衡已有多少年没有再称呼过他叔叔。
只是温情和缓的表象下,却是残酷的内里。
黎向衡用一种胜券在握的口吻,继续不紧不慢地说着:「人总是庆幸自己有诸多选择,而我却很早就明白了一点,选择越多,其中蕴含的错误选项也就越多。」
「当年父亲是你唯一的选择,所以你没有任何顾虑,也不曾瞻前顾後就做出了抉择,後来才能一路携手共进,一同登上当年从未设想过的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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