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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你三叔公一家子今儿的架势,我都不好意思说实话。」
玉婵点点头,忍不住眉尖微蹙:「只是杏花村就这点地方,咱们这回还不知要住多久,家里的事日子长了怕是瞒不住。今日他们又是帮忙收拾又是送吃食,回头咱们也送些谢礼过去。只是无功不受禄,往後咱们尽量不欠人家人情债。」
第10章开祠审问
翌日清晨,玉婵代母亲去三叔公家送谢礼。
三叔公邹茂才家的男人一早都下地干活去了,东西是他家长孙媳妇秦氏接的。
秦氏接了礼,笑呵呵将玉婵拉进屋,一面往她手里塞晒得乾乾的甜枣,一面拿眼睛上上下下打量着她。
「妹妹出落得越发有出息了,这细皮嫩肉的跟我们就是不同。沈家姑爷几时回来?这回日子该定下了吧?」
玉婵面露羞赧,只笑着应答。
「堂嫂说笑了,沈家哥哥进京赶考还未归来,旁的我也不清楚。」
秦氏又说:「妹妹来得正好,祖父出门前嘱咐,说晌午请叔婶姊妹几个都上咱家吃,也免得家里费事。」
玉婵再三谢过她的好意,只推说家里还有事要料理就不过来叨扰了。
秦氏又拉着她问长问短,玉婵都耐着性子一一应答,临了又被她追出来塞了一篮子香瓜和一只黍米枕头说是孝敬她娘的。
玉婵拎着篮子从邹老太爷家出来,看看日头都快到晌午,彼时竹篱茅舍间已是炊烟四起,遂加快了脚步朝自家走去。
谁知刚走到家门口,便被一股浓烟迷了眼,紧接着又有一股重重的糊味儿飘出来,推门进去一看,见邹夫人丶玉容母女两个灰头土脸地从灶房里跑了出来。
「怎麽了?」玉婵有些错愕地看着母亲妹妹问道。
邹夫人有些尴尬地抬手擦了擦额上的灶灰,讪讪道:「没,没什麽,我本想着时辰不早了,该烧饭了。一不小心,不小心烧糊了。」
玉容抚着咚咚跳个不停的胸口,指着白生生的一张小脸抱怨道:「阿姊,你不知道,方才吓死我了,那火差点就蹿到我脸上了。」
说完又转头对母亲道:「娘,咱们还是别做了,反正三叔公家的人待会儿就该请咱们过去了。」
「不行!」
邹夫人丶玉婵几乎是同时开的口。
玉容一脸不解:「为什麽不行?三叔公家不是回回都做好了饭菜叫咱们过去吃吗?」
邹夫人无奈地叹口气:「那是从前,从今往後能不麻烦的就别麻烦人家。」
玉容有些不服气地撇撇嘴角:「以後是以後,今日,今日人家都做好了,请咱们咱们不去岂不是辜负了人家一番美意?」
玉婵垂头看了眼手里的竹篮,一脸平静道:「不会了,我方才已经同他们说了今日咱们家里有事就不过去了。」
玉容哭丧着脸:「那晌午这饭谁做呀?」
玉婵想了想,这还真是个问题。
旁的不说,就说他们一家五口的吃穿就犯了难。
邹夫人作为当家主母的二十多年,外头事事有丈夫掌着,家里头也有管事嬷嬷帮着。
丈夫的吃穿都是她亲手照管,可生火劈柴这样的粗活儿却还轮不到她。
而他们姐妹三人打小也是当大家闺秀养着,读书识字自不必说,洗衣做饭却没一个擅长。
玉和年纪小,玩儿心大,好不容易回一次乡下看啥都新鲜,起初还有力气在院子里跑跳。
等到了晌午,闻着从各家烟囱里飘出来的饭菜香,才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跑回来眼巴巴地望着邹夫人。
「娘,我饿!」
邹夫人想着方才锅里烧得焦黑的饭菜,无奈地叹口气,牵起小女儿的手。
「和姐儿乖,娘先带你吃些点心垫垫。」
玉婵回头看了眼坐在院子里晒太阳的邹文廷,脸上还是看不出什麽情绪,好在精神头看着还不错。
玉容顺着姐姐的视线望过去,有些垂头丧气道:「唉,阿姊,你说爹什麽时候才能好?咱们什麽时候才能回城里?」
玉婵摇摇头,勉强朝她笑了笑:「肚子饿了吗?进去看看还有什麽能吃的没有。」
玉容点点头,正准备进去帮忙,一眼瞥见袖子上方才被火星子烫出来的两个洞,险些哭出来。
「这可是上等的杭绸,上个月过生辰才做的,这就烧坏了。阿姊,我们哪儿会做这些?早知道就不该叫家里的厨娘走了……」
玉婵垂下头看了眼掌心早上用柴刀时不小心磨出来的几个血泡,无奈地叹口气。
「济世堂不在了,家里又没进项,往後咱们一家五口张口吃饭丶爹爹吃药都要花不少银子,哪有闲钱请什麽厨娘?」
玉容一屁股坐在灶膛前的矮凳上,心中酸涩一股脑涌上来,也不知是为这身衣裳还是为自己,眼泪珠子吧嗒吧嗒掉下来。
「咱们家真就到了这样山穷水尽的地步了吗?」
玉婵看着妹妹,她上个月才刚过完十三岁生辰,十三四岁的小姑娘正是爱美的年纪。
她蹲下身轻轻拍了拍玉容肩头:「哪儿能呢?眼下的困顿都是暂时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这衣裳回头我想想法子,或许还能补。」
玉容抬起一张泪汪汪的小脸望向她:「真的?」
玉婵掏出帕子替她擦了擦脸:「嗯,不过这料子精贵,下回进灶房就别穿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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