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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义忠?”
温珩笑了笑,笑容间可见大为疑惑。
“这三个字,丞相占了哪一样,仁,为了一座金矿,东海兰陵百姓多少人的性命死在你的手里,义,当初裴显礼为国征战,你却为了自己的利益,讨好朝廷投降派,与匈奴通风报信,又多次插手对匈奴战事,以至贻误战机,十万将士骨枯黄土,忠,你对皇帝对太子忠心吗?你所为的不过你的窦氏家族能过连绵百世世代簪缨,你哪里担得起仁义忠三个字,不过为了自己家族的利益,却冠冕堂皇将仁义忠三个字挂在自己头上,窦玉,你恶不恶心?你是不是还想以后史书尽书你窦玉是个大忠臣,是个力挽狂澜的救国能臣。我告诉你窦玉,我却不是个好人,但以后我立国定鼎,再修前朝史书,你窦玉将遗臭万古。”
话毕,窦玉冷汗如雨牙关紧咬,猛地喷出一口血来,软软地倒了地上。
温珩居高临下地看着窦玉,冷笑浮于面上,冷风吹拂细雨,很快就吹散了他面上的这丝冷笑,他高声宣告:“陛下洞察烛照,察丞相与太子谋反事于未然,挽救大汉于倾塌之时,陛下英明神武,今太子当国,不思社稷,反与丞相行巫蛊诅咒陛下,陛下今在章台,我们当肃清国贼!”
天渐渐亮了,可长安的天却要变了。
决战,大婚
暴雨过后,太阳升起来了,雄阔的长安城北雨后的阳光蒸腾起迷蒙的水汽来,不久,踏踏的脚步声踏过水洼,漂浮在空中的水汽里踏出一队武装精良的金吾卫来,他们持戟负戈,迅速包围从雾气里踏出,然后快速准确地包围众多机要大臣的府邸。
太阳缓慢地攀着长安城楼上走,水汽凝结,化作天地的露水,最后折射出一抹光辉来,然后一齐消失不见。
椒房殿。
谢后忧心忡忡地倚在玉案之后,她没有办法安心,隐隐约约地,她已嗅到了弥漫在空气了那天天大的灾难即将到来的气息。
谢太子看着母亲忧愁的神色,体贴地拉住母亲的手,温声道:“母后不必太过担忧,今儿臣监国,父皇身体康健,匈奴不敢犯边,诸侯不敢作乱,长安东有崤函黄河之固,长安又怎么会生出乱子来呢?”
谢后看着儿子尚未脱出青涩但已然露出锋芒的眉眼,苦笑一声:“你如今是太子了,难道不知国亡于内乱的道理吗?”
“内乱?”谢太子挑了挑眉,显然没有将谢后的话放在心上,“今父皇尚在,又有谁敢作乱?”
谢后轻轻叹了口气,她环顾左右,方才对着谢太子轻声说道:“前些时日巫蛊之害,你父皇连丹阳长公主的亲生子都处死了。”
“此时确与姑母之子有关,父皇……”
谢太子看着谢后面容之上那飘散不去的忧愁的痛苦,他猛然明白了,父皇却不是以前的父皇了,他变得偏执而又狭隘,再也听不得臣子的忠言了,他宠幸偏爱那位容色倾城的赵夫人,自此父皇连后宫也不再踏足。
父皇为那位娇艳的美人重新整饬了章台宫,为她广征天下宝物,只为讨得美人一笑。
而陪伴着他走过大半生飘摇风雨的母后,也被彻底地冷落在偌大的椒房殿里。
谢太子借着殿中烛火看向谢后,过往名花倾国的谢皇后已然老了,两鬓也斑白了,容颜在枯萎了,谢太子的心无比酸涩,可是,他又能说什么呢,父皇是皇帝,他是太子,可他也只是太子。
太子是不能管皇帝的。
他所能做的,就是处置好国事,让父皇,让母后,让朝臣,让天下人宽心。
“母后莫要难过,如今父皇将监国重任交予儿臣,便是对儿臣的信任,对母后的信任,巫蛊之事,却是姑母之子的过错,这如何也不能推脱到父皇身上。”
谢后闻言,先是愣了愣,然后轻轻地摇了摇头:“母后如何不知这个道理,可母后屡屡想起当时为搜查后宫查人偶之事,总是心悸,总是不安。”
谢太子紧紧握住了谢后的手,郑重道:“母后宽心,儿臣向母后保证,以后这样的事,再也不会发生了。”
谢后看着眼前的谢太子,心里泛起酸涩来,心里说这哪里是你个孩子能够左右的,可她看着谢太子盈盈的目光,终究将所有苦涩都咽了下来:她笑了起来,另一只手覆在谢太子的手上:“好,母后相信你。”
可是就在太子方才回到东宫之时,他立即就察觉到暗处有谁在注视着自己:“是谁!”
两厢人马顿时闯进东宫,雨后的阳光猛烈刺目,照得锋利的宝剑与坚实的金光寒光闪闪,这么冷冽的光芒直刺进了谢太子的眼中。
东宫的戍卫力量迅速出动,形成环形将谢太子拱卫在内,唰唰如落雨之声,长剑直指来犯之敌。
“你们要做什么!这是谁的命令!”
谢太子一甩衣袖,猛然上前一步,怒目而视,凛凛而立。
“你们是要造反吗!”
为首带队的侍御史走了出来,向着太子一拱手一躬身,而后徐徐抬起眼皮来,笑着看着谢太子:“回太子殿下,下官奉御史大夫之陵,搜查巫蛊,冒犯之处,还请太子殿下见谅。”
“巫蛊?”
谢太子紧紧皱起眉毛。
“哪里又来的巫蛊,御史大夫?无父皇之令,御史大夫何敢搜查东宫!”
两方陷入对峙,日影一寸寸偏移,气氛渐渐焦灼起来。
踏踏的走马声传来,外侧包围的金吾卫哗的一声整肃让出一条道来,谢太子眯起眼来,看着自那甬道之中一匹白马徐徐而来,而从容坐于其上的,正是御史大夫温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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