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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宋寒衣的预料,那些男囚竟无一例外的应允了,宋寒衣有些奇怪,他们这样瘦弱,这样凄惨,每日只会?以泪洗面,为什么会?做出这样决绝的决定?
宋寒衣坐在书房里,西沉的阳光透窗而过,在宣纸上?落下浮光碎金一般的影子。
那些男囚答应做裴瑛的试验后空出了些牢房,她正规划怎么在四四方方棺材盒大?小的牢房里塞进去十几个人。
没有人想在宋寒衣烦躁的时候打扰她,无论是沉默寡言的老?管家,还是脾气火爆的厨子,她们无一例外的将目光转向了柳云。
他漂亮嘴甜,温柔小意,府里没有讨厌他的人。
何况宋寒衣又是那样优待他!放在以前,宋寒衣何曾对一个男人这样和颜悦色过,不仅解决了他的生计,连他和别人生的儿?子都要一并?照顾!
柳云临危受命,将宋寒衣的晚饭搁在托盘上?,双手?捧着托盘,像随风摇曳的柳枝,婷婷袅袅的走进书房。
他一言不发,只是静静为宋寒衣布好菜,宋寒衣偶尔抬头时,也只能看见他的侧脸,澄黄的夕阳照进来,宋寒衣甚至能看见他洁白脸颊上?柔软的绒毛,柳云弯腰布菜,顺手?将划至脸侧的一缕碎发撩到而后,露出一截白玉一样脖颈。
宋寒衣盯着他看了半晌,忽然开口:“若是有一个大?夫,能取出你?肚子里的结契果,甚至能让你?再?吃下另一枚结契果,只是过程十分痛苦,还九死一生,你?愿意试一试吗?”
副cp大乱炖(3)终于完……
柳云被问的愣在原地,一言不?发,怔忪的看着?宋寒衣。
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是随性而发的疑问,还是蓄谋已久的暗示?
他?有自知之明,并不?会期待从天而降的馅饼,但这个问题还是在刹那间扰乱了他?的心?神,他?甚至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收敛起温顺可人?的笑容,静静站在桌边,垂着?头,藏在光影交错的缝隙中,认真的思考起来。
他?听闻,在南方曾有个大夫尝试过做同样的事,却被有心?人?利用?,有佛口蛇心?的善妒正夫既哄骗心?地善良的大夫,又哄骗了妻主养在私宅的外室,那外室以为进门有望,便不?设防的躺在了绝命的台子上。
听说那大夫的医术是极高明的,即使剖腹取果也保全?了那外室的性命,不?过以后会体虚畏寒,要时时温补罢了。可惜炎炎夏日伤口难以愈合,那正室夫郎又故意?拨去一些刁钻刻薄的仆役伺候,那仆役本就是正室带来的家生子,自然处处替主人?出头,为难那外室,那外室孤立无援,不?仅吃喝难以为继,还会被打骂泄愤,甚至肚皮上大夫用?尽毕生所学缝起来的伤口也被那些手黑心?狠的仆役们?撕扯开,如此满刀子割肉一样拖延小半个月,等在外经商的女主人?回家时见到?的唯有一具白?骨罢了。
那姓裴的大夫原本也是名噪一时的名医,出了这样子的事深觉愧疚,便隐居山中闭门谢客,苦读医书?去了。
柳云不?知道是不?是那姓裴的大夫重出江湖,他?只是在认真又谨慎的思考。
这样一听就险象环生的过程,那外室难道真的会被正室三言两语就哄去了吗?他?难道不?知道其中的凶险,他?难道看不?出正室心?中熊熊燃烧的妒火吗?
他?一定看得出来的,对他?们?这些人?来说,最值得小心?的,就是来自主君的嫉恨与抱负。
柳云的沉默让宋寒衣有些疑惑,她看着?那个纤细小巧的身形乖巧的站在桌边,瓷白?的脸颊上一副忧思忡忡的表情,他?咬着?嘴唇,一侧脸颊鼓鼓的,宋寒衣心?中忽的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为什?么不?捏一捏他?的脸颊呢?
那里看上去柔软又温暖,如果用?指尖碰触,会让你恍惚自己是不?是摸到?了一块上好的绸缎。
宋寒衣忍不?住伸出了手,柳云却在此刻忽的将?头抬起来,坚定的看着?她。
“虽然不?知大人?问这话的意?思,但奴仔细想了想,若是真有这样的机会,即使是九死一生,奴也愿意?一试的。”
话音落下,他?才?注意?到?宋寒衣近在咫尺的指尖,粗糙的皮肤带着?些冷冽的气息在他?的脸侧呼啸着?,他?有些慌乱的后退半步,瑟缩的侧了侧脸。
宋寒衣自顾自的收回手,欲盖弥彰的解释:“方才?有只飞虫落到?那里了。”
柳云低下头,飞快的搓了搓脸颊,宋寒衣也趁机绕过了这件事,问他?:“你为什?么愿意??”
柳云并没有立刻回答,他?只是扭头看向窗外,那里有无尽的蔚蓝天空,有来去自由的舒展白?云,有白?鹭直冲云霄,留下两道高吭的啼鸣,有万紫千红的花草,哺育着?蜂群与蝶潮。
他?幼时就很喜欢一动不?动的观察这些鲜妍生动的小东西,看上一天也不?觉得疲倦。
可这样简单朴素的快乐在他?被第一任妻主买去时戛然而止了,柳云想来只觉得可笑,那样的无赖,竟也是自己的妻主,她们?的结契果那样干瘪瘦小,那样苦涩难以下咽,竟是他?这一辈子唯一的结果。
若如今有这么一个机会摆在他?的面前,就算会死,他?也愿意?试上一试啊,难道他?要被一个毫无人?性的渣滓困住一生吗?
宋寒衣并不?明白?他?此时心?中的汹涌,她只是眨了眨那双疑惑的眼睛,带一点关切,直直的看着?他?。
柳云轻轻笑了笑,小声解释:“大人?听来也许会觉得不?可思议吧,但对于我们?这些人?来说,遇人?不?淑,更甚过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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