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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耶最终还是没能安安稳稳吃上晚饭,罗登摘了他的抑制环,芬利也跟着一起出发,估计是看他和图耶混熟了,让他盯着点。
黑色装甲车分为几队,都没有鸣笛,安静地按照地图的指引奔向目标,图耶坐在后边吃盒饭,心里谴责高塔这种把人当骡子用的行为。任务再紧急让他吃个饭能耽误多少事,车辆颠簸,也不怕他消化不良。
被禁锢了月余的五感一朝解放,图耶还有点不适应,他嚼着鸡腿,感受着阿佩普久违的活跃。他听得到轮胎碾过小石子的细微声音,看得见乌黑夜色中建筑的细节,车厢里的信息素刺激着感官,血脉中奔腾着亟待宣泄的力量。
图耶咽下最后一口食物,摇开车窗直接把餐盒丢出去,芬利一直留意他的动作,可惜反应慢了没拦住。他想数落图耶,图耶早有预料,一歪头一闭眼,假装睡觉。芬利撇了撇嘴,坐回原位,他没发现图耶眯起的眼睛里闪烁着冷而锐的凶光,像一柄蓄势待发的妖刀,不见血不收。
他们去的这个地点是一家酒吧,车停在离酒吧不到一百米的地方,图耶透过车窗看见领头的组长正在和几个身穿警服的人交流,应该是分管这一片的警察。他没多看,很快收回目光靠在座椅上用手肘捅了捅芬利,问:“有烟吗?”
“我不抽烟,”芬利摇头,又说:“你也少抽点烟,对肺不好。”
“啰嗦。”图耶啧了一声,手指控制不住地想摸些锋利的东西,这是他兴奋的表现。他喜欢刺激和疯狂的感觉,从十六岁以后就在生死线徘徊,杀人,花钱,做爱,他喜欢这些东西。这些日子在高塔装得人模人样,骨子里的逆反却越发难以抑制。
坐在驾驶座的行动处小组长接到指令,他嘱咐后面的队员配合混进酒吧的同事发出的信号行动,又让下属给了图耶一把匕首和一把枪。图耶爱不释手地转着那把小巧的冷兵器,深深地笑了,芬利坐在他身边,紧了紧衣服,突然觉得有点冷。
图耶凭借超人的视力看见酒吧门口埋伏着的官方部队将整个建筑封锁起来,未免打草惊蛇,指挥官让他和先头部队一起潜入其中确认情况。
一楼大厅并无异常,乐园向来不会把东西放在明面上,图耶轻车熟路地穿梭在一片灯红酒绿中,震耳欲聋的音响声里,扭动的男男女女如同一群妖魔鬼怪。
图耶很快找到一个向下的通道,门口看守的人被悄无声息地解决,几个哨兵跟在图耶身后一起往下走。酒吧底层别有洞天,和上面的正经经营场所截然不同,昏暗的灯光和糜烂的气味表明这里肯定没从事什么合法勾当,这是一家地下色情俱乐部,是乐园生意的一部分,端掉这个据点不过顺带而为,他们要找的是那些失踪的向导。
有人发了信号,没过多久俱乐部的保安就和官方部队交上了手,图耶扭断一个试图攻击他的哨兵的脖子,侧身用那具尸体挡住子弹,血腥味和甜腻的欲望交织,这片地下空间简直如同神话中描绘的堕落地狱。
匕首划开第二个人的喉咙,喷涌而出的鲜血溅了图耶满脸,他伸出舌头舔掉唇边的血珠,身边突然倒下一个人,阿佩普黄绿色的身躯缠绕着那人,毒牙嵌在动脉里,蛇身越绞越紧,他在地上剧烈地挣扎了一会儿,脸色越来越白,慢慢失去了气息。
图耶愉快地享受着杀戮,制式匕首在他手中仿佛死神镰刀。直到高塔控制住局面,还活着的乐园成员或伤或残,行动处众人把负隅顽抗的哨兵们一个个绑成粽子,他才不太尽兴地停下。
这一层没有发现小向导们的踪迹,警察们搜索了半天,又找到一个楼梯,图耶甩了甩匕首上的血渍,跟着下去。
乐园好像很喜欢驻扎在地下,他们这组运气不错,往下再走两层,在地下第三层,高塔找到了被掳的向导们。二十几个孩子都在,不得不说他们来得很及时。这些向导全都被注射了镇定类药物,有些在昏睡,有些精神萎靡,小部分还没有完成觉醒。
行动很成功,之后就是收拾残局,和图耶没什么关系。他靠在墙边看别人忙来忙去,才睁开没多久的圆圆猫眼又倦怠地眯成一个狭长形状,没睡醒的疲懒样。
起先抬出来的几个向导状态较好,看起来还没受什么苦,然而一个一个房间找过去后却发现数量有些不对。这里起码有四十个向导,越往后的状态越遭,许多完成了觉醒的都遭受过强暴,最后那个房间里几个觉醒了有段时间的孩子形容凄惨,几乎不成人形。图耶听到芬利倒吸了一口凉气,然后恨恨地咒骂起乐园来,里面处理情况的人脸色也不太好。
他有些迷惑,乐园一般不会在向导被分配出去前做什么,最多对他们进行些必要的调教,手段说不上温柔,但也不严重,怎么一个个像是看见什么罪大恶极的东西似的?
图耶难得好奇地往前凑了凑,几个十几岁的孩子赤身裸体地躺在勉强能被称为床的金属台上,有男有女,身上都布满青青紫紫的痕迹。他们的下体裸露在外,红肿外翻,近乎溃烂,一个背对着他的少年后背上伤痕累累,没有一块好肉。更为恐怖的是,他们的头发都被剃得干干净净,脑袋绑着纱布,头皮上有缝线,蜈蚣一样蜿蜒丑陋。
很快有人挡住外头围观者的视线,那几个昏迷中的孩子被用消过毒的柔软白布包裹好,放在担架上,估计是要送到医疗部去。
“他们经历了什么?”芬利小声喃喃,压抑着愤怒和心疼。
图耶没接话,低头把擦着武器,只觉得大概乐园又弄出了新花样,可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最后一个孩子被抬出去的时候阿佩普正好要爬到他身上来,图耶弯腰捞了小蛇一把,起身时瞟见那孩子的脸,眼神一滞,觉得有些眼熟。
那个小鸭子?他什么时候觉醒的?
这念头也就随便一转,不过是个有过几段露水情缘的男娼,图耶没那么多奢侈的探究欲。
芬利还在骂乐园:“这群魔鬼,迟早会遭报应的。”
哪有那么多善恶到头终有报,世上多得坏事做尽者依然逍遥自在,上帝才没闲工夫管人间的是是非非。
图耶习惯了芬利的天真,无聊地挽了个刀花把制式匕首收好,搭上芬利的肩,说:“回去吧,你还得写行动报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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