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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一鸣在电话那头愣了一会儿,”好吧,你把地址用短信给我,我现在就过去。“
丽丽从乌达尔手里接过手机,迟疑地说:”喂。“可是电话里只有”嘟嘟“的响声,吕一鸣已经把电话挂断了。
她半天没说话,她想说不是自己告诉吕一鸣的,咱们的行程我谁也没告诉。但她觉得这样的解释自己说不出口。
”乌达尔,你刚刚说你住在番禺,远吗?“丽丽轻声问。
”有点儿远,咱们可以先去转转,慢慢回去。来,喝粥。广州的粥很好喝。“他从服务员手里接过一大盆粥,开始为丽丽盛到小碗里。
丽丽接过小碗,心想:这下看你怎么喝。服务员把一只口径很大的吸管放在乌达尔面前,就又下楼去了。乌达尔托着腮,从窗户向外望着。丽丽也向外面瞟了一眼,哇,这就是”秀色可餐“吧,她心里念叨着,喝了一口粥。咸味儿的,用筷子搅合一下,里面有肉末。的确和北京不一样,在大院食堂,她一直喝的是白米粥,就的是北京辣菜。想着她微微摇摇头。再看乌达尔,也从大盆里把粥盛到小碗里,然后用吸管开始喝粥。
”乌达尔,你刚才说你住在祈福新村,是居民楼吧?小区大吗?”丽丽边问,边喝粥。
“嗯,有好几期呢,你去了就知道了。比你们大院大多了。”乌达尔笑着回答道。
丽丽想,乌达尔在广州没待多久,显得对这边很熟悉的样子。“你要学中文,怎么没上广州的大学,这边中山大学也有中文系。”
“那样的话,我就不会认识你啦。”乌达尔笑得有几分狡黠。
“我在这边上过暨南大学的汉语培训班,那个老师介绍我去北大。真的不同,我都想问你,我是在这边学呢,还是在北京学,我还想去上海,那边讲话又不一样。”乌达尔说道。
丽丽想起他刚刚的广东话讲得很好,于是问:“那你的广东话怎么学的?听你讲得和本地人很像。”
“在这边做生意,天天都讲这里的话,自然就会了。”乌达尔笑笑。丽丽想,这是语言能力吧,自己怕是不如乌达尔呢。
“你在祈福新村住的房子有多大?”丽丽问道。
“三室两厅。”乌达尔说道。
丽丽心一沉,想问,你一直住在北京,这边租那么大房子不浪费吗?可她没问出口。这时候,丽丽才知道早茶,是吃饭,也喝茶。喝茶这件事,在北京一般是家里来人时才会想起来。她喜欢喝北冰洋汽水,夏天还喝绿豆汤,在丽丽看来,喝茶是老年人喜欢的事。
吃完饭,乌达尔带丽丽去逛白马服装城,说是服装城,鞋、包包、帽子------啥都有。但真的是“打货”,一般不零卖的。这里的人训练有素,看看丽丽都又埋头干自己的,见到乌达尔就问:“想拿点儿什么?”
丽丽只能跟在乌达尔身后,亦步亦趋。不一会儿他的两只旅行箱就撑不下了。他又从一家摊位上拽了两只得瑟袋,走到一家店,对女老板嘀咕着,意思是买了你家这麽多东西,送一个包包吧。老板虽然不大情愿,但还是答应了。
乌达尔于是在一堆包包里挑选着,不时拿起一只包包问丽丽:“这个怎么样?喜欢吗?”
丽丽觉得眼花缭乱,好几次都对乌达尔说:“还行。”不想,乌达尔把那些让她犹豫不决的包包都装进了得瑟袋,往肩上一扛。另一只手拉着旅行箱,示意丽丽也拉上一只旅行箱,两人一起走出了服装城。身后是一阵的吆喝:“再来呀。”
到门口,乌达尔打了的士,“坐了一夜的火车,你太累了,今天先回去吧。”乌达尔说道。
丽丽想,你都打车了,还问我,假惺惺地。她觉得现在一点儿也不累。但她没言语,的确,拿着这麽多东西还能去哪儿。不过,她不后悔坐火车,天蒙蒙亮的时候,她从车窗里看到的是满眼的绿色,第一回体会了作文里常写的“绿油油地”。
上了的士,她本来想看看广州城,这算是先浏览一下,可是一坐到车里,眼睛就不听使唤了,那些鳞次栉比的高楼从眼前晃过去,她朦朦胧胧地睡着了。
她觉得有人在拽她,睁眼一看,乌达尔已经站到了车下。她揉揉眼睛,急忙下了车。这时从乌达尔身后闪出一位黑人妇女,虔诚地向她躬身一揖。乌达尔忙着从后备箱里取出得瑟袋,也不介绍这黑人女子,丽丽觉得尴尬。
女子直起身子,用生硬的汉语对丽丽说:“欢迎你,我的主人。”说着对丽丽笑笑,露出洁白的牙齿。
丽丽感觉头一阵眩晕,不自觉地靠在了乌达尔肩上。丽丽不知道,这时候一双辣辣的目光把一切都看在眼里,是吕一鸣。他已经等了好久,这时他不由分说地跑过去,一下挽住丽丽的胳膊。
“怎么了?是不是坐了一夜火车,累了?”吕一鸣压住心中的怒火,他想,乌达尔不会对丽丽做了什么吧。
蒋丽抬眼看是吕一鸣,“你早就到了?”她问道。
“没有,我也是才到。”吕一鸣含糊着。
乌达尔向吕一鸣点点头,算是招呼。他放开丽丽,向楼上走,还回头朝丽丽喊道:“在三楼,你慢点儿。”
丽丽两眼瞪着吕一鸣,说道:“你知道刚刚那个女人对我说什么?”
“什么?”吕一鸣问道。
“她叫我‘主人’”。丽丽眼中满是迷茫。
“都到这儿了,先上去瞅瞅呗。我把话放这儿,这黑大个,你根本不了解。”吕一鸣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儿。
这时候,乌达尔又从楼上跑下来迎丽丽了。他看看吕一鸣那么自然地挽着丽丽,低头不语。
爬上三楼,是一梯两户。左边的门敞开着,刚刚那个女子从里面伸出头,朝下望着。丽丽轻轻甩开吕一鸣,自己朝上走。门里传出很响的说话声,丽丽暗暗想:说中文生硬,说英语也这麽生硬?
她一进屋,见屋里男男女女站了好多人,足有二十多。不禁有些吃惊,回头看看乌达尔。这时的乌达尔脸上笑得十分自豪。从厨房里一摇一摆地走出一位胖胖的女子,她每走一步,胸前的乳房都摆动一次。她几乎是压倒在乌达尔胸上,用英语说道:“你好吗,我的主人。”
丽丽看看吕一鸣,她似乎更加诧异了,难道这是他们的礼节吗?
乌达尔看出丽丽的惊奇,他扶在丽丽耳朵上低声说:“别觉得奇怪,我爸爸是他们的酋长,他们也像称呼酋长一样地称呼我:‘主人’”。
丽丽虽然觉得别扭,但也只能微笑着,算是跟大家打招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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