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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箬强迫自己冷静,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到醒锺,只要醒钟响,就能通知所有人,城边的人来得及避难,内城守卫处也来得及展开结界庇护城镇。
醒锺各城镇守卫处都有备用,她以前听过,大体知晓功用,却不知道长什麽样。
她在塔台上翻找,馀光瞥到怯生生看着她的少年。
少年欲言又止:「……你不跑吗?」
云箬闷头找东西:「你不也没跑。」
少年看她还算友好,也跟着她翻东西:「你找什麽,我帮你啊。」
云箬看他一眼,觉得外城的守卫处真是没救了。
一个玩忽职守跑路的守卫,一个一看就脑子不好使的小孩,整城人的命怎麽就交到了他们手上?
说到底,还是结界玉的问题。
到底是哪家宗门的结界玉这麽次?北州城简直是踩坑里了。
云箬把塔台翻得乱七八糟,最後把目光锁定了少年身上,他当时也在塔上,会不会醒锺其实在他身上?
少年被云箬猛地一回首盯住,如同被蛇盯上的青蛙,声音都发虚了:「你丶你要干什麽?」
云箬想把人提起来抖一抖看会不会有东西掉下来,正要过去抓人,楼梯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胡茬大汉跑上来把自己小徒弟护在身後,警觉地看一眼云箬:「别欺负他。」
云箬:「……」这是护犊子的时候吗?
云箬一愣:「你没跑?」
胡茬汉子没理她,两条手臂上缠满了厚厚的布条,一看就是刚用衣服撕了裹上的,他把最後一截须须捋捋的布条用牙拉紧,木乃伊一样的手臂把她和小少年赶到角落里,叮嘱道:「捂好耳朵。」
少年立刻照做,云箬狐疑地看着他。
大汉从怀里掏出一个一头窄一头宽,状似一个喇叭样,手掌长度的东西,握在手里,宽的那一边对着自己,深吸一口气。
云箬福至心灵。
——醒锺!
她捂住耳朵,下一刻大汉的声音响彻耳底。
「有妖兽!!结界玉故障,立刻往内城跑!」
「有妖兽!!结界玉故障,立刻往内城跑!」
「有妖兽!!结界玉故障,立刻往内城跑!」
急促而清晰的声音在城中每一个人的耳边炸响,睡得迷迷糊糊的人们立刻被唤醒,醒锺传出的声音带着微弱灵力,人们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驱使着起床逃难。
胡茬大汉喊完三声,满头大汗地停下来。
他手上包的布条已经被震得七零八落,双手颤抖不已,小心把醒锺收进怀里,背过身子咳出一口血,云箬看见了,大汉对她使了个眼色,看了自己小徒弟一眼,云箬点点头,什麽也没说。
醒锺是仙门法器,没有灵力硬是使用,後果就是这样。
这胡茬汉子算是厉害的,只开了体脉三阶还能喊出三声,要是云箬自己,大概喊出第一声她的手和嗓子就废了。
云箬上前帮大汉把手上的布条包回去,遮住了他被法器震出的几道伤口,没让他的小徒弟看到。
「走,进内城。」
大汉浑不在意的捏了捏手掌,把小徒弟往胳膊下一夹,拎起云箬就往了望台下跑。
不愧是体脉三阶,跑得非常快,云箬之前翻墙来都没有他快。
外城的居民们全都醒了,场面却不算特别混乱,一些半睡半醒的还处在醒钟的控制下,被人群推着往前走。
城外的妖兽遇到护城河,没有再往前走,慢吞吞的顺着河边来回踱步,呼吸吞吐间越来越多的瘴气顺着空气飘进了北州城,城郊的动物们夺命般四散而逃,护城河边的植物被染成黑色,枝叶由内到外散发出黑气来。
「瘴气进城了!」
不知道是谁大喊一声,不少被醒锺控制的人醒了过来,转头看到追在身後来势汹汹的黑雾,发出了恐惧的尖叫,人群顿时散乱,连滚带爬地迅速向着内城一起涌去。
云箬被胡茬汉子拎着後衣领有种腾云驾雾的感觉,虽然他们从了望台下来比别人慢,但却跑在了所有人最前面。
然而他们跑不过瘴气的速度,黑色的雾气见风就长,转眼就吞没了跑在最後面的几个人,前面的人根本不敢回头救援,只能闷着头拼命往前跑,一时间各个街道上都传来惊恐的叫声和小孩哭泣的声音。
胡茬汉子脚步一顿,将云箬放下来,把小徒弟往她怀里一放:「往前跑,我……」
话未说完,只见後方长蛇般的雾气中呼啦冲出几个人,正是刚才落後被吞了的那几个。
他们中其中一个身上银光微闪,另外三个紧紧挨着他,疯狂惨叫着往前狂奔,啊啊啊啊地缀上了人群最後方,始终领先黑雾一步。
看来是身上带了随身结界玉。
胡茬汉子立刻从墙边跃下来,招呼云箬和小徒弟接着跑,一转头发现两个人已经跑到最前面去了,小徒弟还回头喊他:「师父快点呀!」
胡茬汉子:「……」该说你机灵了还是变坏了?
然而瘴气还是比人们跑得快,刚才被吞掉的几个人因为身上带着结界玉保了一命,要是再有别的人被瘴气淹没,就不知道有没有那麽好的运气了。
城外护城河边的妖兽抖了抖浑身瘴气,仰天而啸。
呼啸的风声随之而起,狂风将它周身的瘴气一扫,铺天盖地朝着北州城的方向侵袭而来。<="<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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