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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早晨了,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隔着头发轻轻地摸摸伤口,那儿还肿着一个大包,看来要消退还要好长一阵子,不过孩子的身体年轻,恢复得也快,脑袋现在已经不疼也不晕了。
我听见一阵书页翻动的声音还有笔尖在书页上摩擦的刷刷声,我好奇地侧过身蠕动着调整视角,正好看到汤姆正两腿交叠着靠在对面的床头上看书,早晨的阳光很好,穿过窗格子打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男孩子俊俏的轮廓,因为年纪还小,脸颊处还带着点婴儿肥,使得整个凌厉的五官也温柔了不少。漆黑如墨玉般的头发已经有点长了,刘海遮挡了他的额头,将阴影打在深深的眼窝处。汤姆听见隔壁床的嘻嘻索索声,立即将书本合上,下了床朝我走来。
我不知道为何莫名有点紧张,悄悄将被子拉过胸口,只留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在外面。
汤姆走过来在我床前停下,看了看只剩脑袋留在外边的女孩,,勾着嘴角静静欣赏了一会,仿佛是女孩子的囧样让他觉着十分有趣,那个表情怎麽看都像是在旁观马戏团的猴子似的。
我看着汤姆这个很欠揍的表情,又窘迫又气,蹭一下坐起来,想跟他好好理论一番,究竟是来探望病人还是来气死病人的。
汤姆没想到女孩子刚摔了脑袋还这麽有活力,一时挨得有点紧。为了避免脑袋撞车,匆忙往後退,一时重心有点不稳,只能用左手扶着床头柜重新站好。
我正要好好跟他探讨一下,论如何摆正表情正确探病,突然馀光扫到汤姆左手衣袖的阴影里似乎有一道伤口。原本被紧紧拉好的衣袖因为刚才的猝不及防,撩上去了一点,这才露了出来。
汤姆发现我瞄着他的左手,立即将撑着的手从柜子上放下,坦然自若地将袖子拉好说,「既然你已经醒了,我先走了。」
我赶在他离开前,一把拉住他的衣角,将左手衣袖小心卷上去,看到一道长长的伤口横贯在苍白瘦削的手臂上,心又开始不由自主地揪起来。这大概是滚落台阶的时候被不慎划伤的,看伤口的样子,还有点深,应该就是男孩自己简单处理了一下,我不由自主地脑补当时大人们找到我们时的情景,一定是被艾米哄得不由分说地将他关起来,没有一个人关心同样摔下来的男孩是否也有受伤。
汤姆已经很习惯这种伤口了,感觉根本没什麽。他很小就在伦敦街头跑来跑去了,有时候被大很多的孩子逮住难免被狠狠打一顿,这种剐蹭划伤是经常有的。不过他也会狠狠报复回去,欺负过的孩子都被他的凶狠吓怕了,慢慢也就没不长眼的敢上前惹事了。
看着卡莱尔略带心疼的神情,第一次有人关心让汤姆也难得地显得有点无措。
汤姆垂下眼掩饰自己的不自然,弯弯嘴角调侃女孩,「看你的表情就好像是我可怜的手臂断了,并且再也没办法接上似的。」
这家伙果然是不会好好说话,半嘲弄的语气惹得我一时不知该怒还是该笑。
我心想,不知道魔法能不能治愈伤口,既然魔力能够让花绽放,那一定也可以治愈,毕竟本质上都是促进组织增生使载体充满生机。回忆着平时魔力外泄时那股能量在身体里流动的轨迹,并努力将它通过指尖引导出来,像是舒缓的溪流,慢慢涌出,手臂上的伤口真神奇地开始慢慢愈合淡化,最後消失不见。
汤姆抬起手饶有兴趣地看了看说,「看来你的魔力水平比识字水平好多了。」
我愣了一下,这才发现原来刚才汤姆在看的是我平时借来扩词汇量的故事书,我有将不认识的单词做个下划线标记的习惯,看来这应该已经被臭屁小孩发现了。
我想着书页上略密集的下划线,血气上涌,脸颊开始热起来。我有点恼羞成怒地对着汤姆说,「希望你明白刚才是谁帮你治愈的,就这麽感谢恩人嘛!」
「谢谢治愈,大恩人。」汤姆一边放下卷起的衣袖,一边勾着嘴角不是很有诚意地调侃道。这家伙以前一定没少被揍吧,真的是很欠扁了,我撇撇嘴想着。
汤姆似乎想到了什麽,但他也没安慰小姑娘的经验,只能干巴巴地解释道,「被领养也不一定是好事,我在伦敦街头看多了这样的龌龊事,这对夫妇,一看就不怀好意的样子……所以不用因为错过这种事难过。」天啦噜,汤姆居然是在安慰我嘛。
汤姆看向卡莱尔显得亮晶晶的棕色眼睛,有些不自然地说,「总之,你先安心养伤吧」,完了又顿了顿道,「万一脑袋摔坏了,连3岁孩子的启蒙故事书都看不懂,才更加要命。」
我将才刚涌出一半的感动瞬间收了回去,果然汤姆能好好安慰人,母猪能上树。等他离开,我拿起被搁在床头柜上的故事书,打算奋发图强,早日能狠狠打小屁孩的脸。
翻开书页,我发现原本空白的地方居然都被优美的手写花体填满了,仔细看发现这些都一一对应了每个划横线的单词,注释都是用日常用语来解析划线单词的含义,看得出下笔的人非常细心,深怕我会看不懂。原本这些我是要找玛丽老师一个一个问的,现在倒是省了不少时间和功夫。
我看得有点出神,情不自禁地摸了摸漂亮的花体字,心脏仿佛感应到了主人的情绪,跳得更快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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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郊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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