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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台士兵大惊,纷纷掉转枪口,对准这个闯上来的不速之客。
穆梨一直在暗暗提防狄铃,她治疗术已经大成,只要狄歌不死,咄嗟之间就可以令他痊愈,所以她迟迟没有出手。
此刻看着上来的这位男子,见他三十岁上下,虽然跟狄歌一样,也穿着褴褛的褐色衣衫,脚上的防护军靴已经破败,看上去像是跋涉了千山万水,方能来到此地。
但饶是如此,他一张脸仍然神情坚毅,双目若电,灰黑的肌肤丶畸变的头颅,不改他一身傲骨,往那一站,身姿挺拔若松,浑身气势,极为不凡。
众人皆不识此人是谁?但是穆梨却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正是当年的老大墨农!
想不到时隔多年,今日还有机缘在这锁龙岛的高台之上相见,穆梨心情十分激动,当年她没有本事将老大和桐哥他们救出来,今时今日不同了,即便这广场之上高手如云,但是只要她在,谁都杀不了他们!
术廷众人见墨农手持兵器,对准了己方,全都大惊失色,偏这时廷主朱涡一动不动,只是看着两人,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一侧廷副见了,乾脆上前一步,直接下令:「杀了这二人!」
穆梨见术廷众人纷纷上前,群体精神攻击施展开来,对准了老大和狄歌,内中竟然以狄铃最为卖力,她对自己哥哥和墨农痛下杀手,冲得最近。
她一双几乎透明的眼睛注视着因为疼痛而昏倒在地的墨农和狄歌,嘴角一撇,无情地嘲笑痛苦中挣扎的墨农:「你明明可以躲着的,但是偏要逞英雄,现在怎样?一个倒在地上的英雄,还是英雄吗?」
墨农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少女,时隔多年,当年那个弱质纤纤的小女孩儿,已经长高了,昔日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变成了术廷术师常见的淡白色,配上一身阴森森的灰色长袍,神情语调,没有一丝往日狄歌幼妹的影子了。
他看了一眼早已昏死过去的狄歌,内心叹了口气,六年间他二人踏遍千山万水,找遍了几乎他们能去到的穴坑和保护区,甚至礼交处,都没有放弃过亲人,总是心存希望。
但是直到此刻,他一贯坚执的内心突然有了片刻的破防,一瞬间只觉得人生艰难,而人心叵测,往日种种,或许真的是自己的一念之执?
其实并没有什麽值得守护的,也并没有什麽值得追寻的,是吗?
术廷的人都等着狄铃的最後一击,就在狄铃即将痛下杀手时,只听高台之上的廷主突然喝了一声道:「停,放了他们!」
众人都觉惊讶,纷纷看向廷主。
穆梨装出朱涡的傲慢样子,对众人的目光理也不理,冷淡的吩咐道:「这二人敢闯神明道场,搅乱仪式,其中或有古怪,带他们下去,待会儿我亲自审问!」
她本拟自己的命令发出去,这术廷中人自然会遵从,但一旁站着的廷副却不咸不淡地开口,阻拦道:「上师何故这麽做??我术廷自来法度,扰乱神明道场者死!台下这麽多信众看着呢,难道你想让这些人从此再也不敬畏神明吗?」
「我自有决断,难道你想违抗我的命令?」穆梨瞪着廷副,不客气地说。
她口气不佳,满拟廷副会就此退让,哪知这位廷副不但不让,反而面露讥讽,语气冷冷地道:「我自然不敢,但圣廷法度,廷副之於廷主,有匡正辅佐之功用,要不然也不会在廷主之侧安排我了,扰乱道场乃是死罪,这件事情即便闹到廷圣他老人家面前,也是这个法度,上师要审问这二人,在此审问即可。何必拖——」
他一句话没说完,身体突然凌空而起,下一秒,又凌空坠落,重重地砸在高台之上。
这一下砸得既重又狠,术师不过是精神力高手罢了,拳脚一道仅是略通,这一下从高空跌落,将廷副摔得头晕眼花,双臂因为跌下来时本能地支撑身体,已然骨折。
这位廷副痛得龇牙咧嘴,眼睁睁看着廷主从高台之上走下来,来到自己面前,引起他最大疑心的声音响在耳边,听着像是个女人捏着嗓子说话一般,尖声尖气地道:「你竟敢反抗我?」
廷副张开嘴,想要分辨,却吃惊地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他惊恐地看着朱涡,这个他一贯瞧不起的狗囊饭袋,冷笑着挥手,让一旁的随侍把自己抬下去!
他顾不上疼痛,用力挥舞着骨折的手,想要阻止随侍,但苦於口不能言,终於还是被冲上来的卫兵给抬了下去。
穆梨清理了廷副,走到狄铃身边,盯着眼前神情略带些怔忡的女孩儿,吩咐她道:「你可以下去了。」
狄铃没动,目光盯着地上已然昏倒的狄歌,问道:「这二人怎麽处理?」
「我自有规矩,你不必知道。」她说。
你的兄长你不珍惜,但我不会,当年你兄长曾经一次次在蛛群和灰袍术师的魔爪下保护我,如今换我保护他。
狄铃听了,神情中闪过一抹踌躇,似乎不想离开,但又不敢反抗上座术师,良久她才不情不愿地转身,慢慢走了下去。
穆梨走到墨农狄歌身边,此时她体内灵墟中树已成荫,当年芳菲心心念念嘟哝的那些「小孙孙」树,皆已长到两米来高,灵树本身更是高可入云,树上钩状叶片遮天蔽日,灵气在灵墟中氤氲弥散,蒸腾若祥云。
这样的她医治墨农和狄歌身上的创伤,根本不用手掌接触,举动间袍袖轻拂,一痕清风掠过,原本跪在地上的墨农突然站起身来,晕倒在地的狄歌也遽然苏醒,俩人同时看着走近的「朱涡」,眼睛里闪过一抹愤恨。<="<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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