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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家伟自己是男人,他脑子里关於男人能干出多麽没下限的事一清二楚,以己度人,说的就是他。
在怒火冲天等待凌一回来的时候,赵家伟终於看见了凌一一行人从街口走来,旁边邻居给他指了指那个年轻男人是谁。果然,那个年轻男人不是三姐夫,而是一个他没见过的男人。
周海好歹也是仪表堂堂,平常要在信用社干活,酷爱穿西装或衬衫,再打上领带那叫一个气派。
真正有钱的三姐夫反倒是短袖沙滩裤外加一双人字拖,不谈生意的时候和街边闲散人员没什麽区别。
聪明人懂得控制自己的情绪,再生气也要问清楚了再发难。但有的人,又蠢又穷,也是有道理的,这世上总不缺蠢货和莽夫。
赵家伟怒气上头,抢过嘴碎邻居的洋铲,抡得呼呼作响,直接朝凌一冲过去。
此人来势汹汹,是个人都知道他要直接动手,嘴里还大喊着「我要打死你这个娼妇」。
赵家伟手里的洋铲和一般的簸箕还不同,城里人用的簸箕好多都是塑料的,又或者是铝制的,可乡下人用的洋铲那是实打实的铁锹,既能用来田间刨地,也能用来在屋里铲垃圾。
要说打架,凌一不见得占下风,她那卤肉的大铁锅,深半米,装满卤水和肉菜,几十斤绝对是有的,她都能自己抬上抬下,可见平时力气有多大。
可关键是,赵家伟手里有个洋铲,这一铲子要是落人头上,不打得头破血流不算完。
赵家伟的目标也相当明确,他就是冲凌一来的,丝毫不给大家解释的机会,旁人甚至都不知道他为什麽发难,就因为他女儿庆生宴不请他吗?至於这么小气吗?
一时之间,人仰马翻,谁拦他,他就给谁一铲子。小孩子吓得尖叫哭泣,大人们去拦反倒挨了几下。
凌一可不怕他,硬生生挨了一铲子,被打到肩膀上,她反手去夺赵家伟手里的洋铲,一肘子击打到赵家伟的喉咙上,打得他又痛还忍不住乾呕,手上力气顿时就松了。
凌一顺利夺过洋铲,正要回击,给赵家伟头上来几下,却听见三姐夫的尖叫声。
「老婆!老婆!」
原来是混乱中,三姐不知道怎麽,被赵家伟一铲子差点误伤,吓得摔倒在地,受到惊吓刺激,又摔疼了,竟然羊水破了。
凌一心头一紧,赶紧转身,顾不上收拾赵家伟,赶到三姐旁边。
三姐已经痛得满头大汗,抓着三姐夫的手,不住地哀嚎:「好痛!肚子好痛,下面也好痛!」
三姐夫急得不行,要把人扶起来:「快快快,帮忙扶上车,我们开车去医院!」
凌一立刻按住三姐夫的肩膀:「车子停哪儿的?」
「就在街边上,」三姐夫急得甩开凌一的手,「别说那麽多了,快来帮忙啊!」
凌一看了眼三姐,再看一眼其他人,大家都是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王婶一家也来帮忙,但慌得很,有些六神无主,凌一反倒冷静得很,她推开四周围拢的人:「别挤着她,给她腾出地儿呼吸空气。开车去县里,少说也要两个小时,县里有红绿灯斑马线,不知*道又要耽搁多少时间。有这时间,不如来个人跟我把三姐抬到镇上医院去,直接就在镇上生了。」
其实,茶水镇哪有什麽大医院,只有一家镇中心卫生所,除此之外还有两个私人诊所。
三姐夫已经慌神了,他可不敢让老婆在这种小地方生孩子,医疗条件这麽落後,万一出什麽事呢?
可要是三姐真的撑不到去县医院,路上耗费的几个小时,耽误了时间怎麽办?
这是个两难的决定,凌一当机立断,从旁边一家副食店接来一张木梯子,招呼三姐夫:「把她扶到梯子上,我们直接把人抬到卫生所去。」
茶水镇不大,很多重要的场所都在国道上,也就是镇上的主干道。不论是镇中心的卫生所,还是镇政府,又或者是派出所,都在一条街上。
排排楼对应的是主干道通往农贸街的支路,是一条下坡路,小汽车不方便进来,但是往上坡走几步路,就能走到主干道上。
确实,如果两三个人抬,反倒比直接开车快一些,因为卫生所就在不远处。
三姐夫很纠结,但是凌一不给他纠结的时间,三姐夫还没动,凌一就又使唤周海和王婶老公帮她把三姐抬到梯子上。
木梯子当然不舒服,但要是人背过去,怕把肚子给挤到,几个人抬也怕抓不稳手脚,还不如稍微膈一下,忍忍就到卫生所了。
凌一严肃起来,气场特别强,别说周海这个年纪只小她一岁的人,连王婶老公,大她二十岁,也被她的气势唬住了,脑子一片空白,稀里糊涂地帮忙把三姐抬上木梯子。
一行人抬着哭天喊地的三姐,乌泱泱往卫生所去。
赵家伟被凌一抢过洋铲後就躲到了一边去,他儿子赵轩耀刚才躲一旁,现在才跑出来,抓着赵家伟的裤子说:「爸爸,我们还去找妈妈吗?」
赵家伟看着地上那一滩,不知道是羊水还是血的东西,吓得脸色煞白,抓着儿子就跑了。
四周看热闹的人指着赵家伟,嘴里不知道在说什麽。
虽然不清楚赵家伟和三姐的关系,但闹成这样,一旦出了人命,赵家伟怕是脱不了干系。
指挥众人把三姐送去卫生所,凌一和三姐夫都被赶到了外面,三姐在里面生产,叫得撕心裂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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