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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醉酒,喝醉个屁。
他以後再也不会相信什麽农村人淳朴单纯了,周炀活脱脱就是个披着羊皮的狼。
到最後,陆知言连抬手的力气也没有了周炀揽着他坐在床边,低头用粗砺的手掌轻轻摩擦他的肩膀。
陆知言又困又累,伸手想抓住周炀的手,抬到一半,又困得不行,直接掉了下去。
周炀抓住陆知言的那只手,牢牢的握在手心,转过头来看陆知言。
他抿着唇睡着,一张漂亮脸蛋看上去严肃认真,脸颊微微鼓起,周炀伸出手指戳了一下,软乎乎的。
他忍不住低声笑了一声,拿开手,更紧的把怀里的人抱住了。
陆知言迷迷糊糊的喊他:「周炀……」
「嗯。」他低声应。
陆知言像是睡着了,又像是清醒着,抬手拍了一下他的胳膊,含糊着骂:「骗子,你根本没醉。」
周炀低头吻了吻陆知言的鼻尖,承认:「嗯,我没醉。」
本来是有点醉的,但也没有彻底醉掉。
陆知言听他承认,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却再不说话了,也许是感觉到冷,身子往周炀怀里缩了缩,牢牢的把他抱住了。
屋子里一时陷入沉默,周炀抱着他坐了一会儿,拿旁边早就冷透的毛巾随意给陆知言擦了擦身体,抱着他躺回床上,随手把电灯关掉。
屋子里一下子一片黑暗,周炀摸索着,再次把身边软乎乎的青年抱进怀里。
他闭上眼睛眯了一会儿,又睁开眼,确认陆知言已经睡熟了,他才低低的叹了口气。
「我後天就走了,言言。」
顿了顿,周炀也不知道说什麽,他实在缺乏和别人离别的经验,何况怀里的人更不是别人。
是他放在心尖,一刻也舍不得离开的漂亮青年。
他只能沉默住,然後更紧的把陆知言抱进怀里,仿佛这样就能不和他分离。
作者有话要说:
第38章
陆知言以前听过一首歌,歌词里说「分别总是在九月」,然而等他送周炀离开的时候,发现这句歌词并不尽然。
什麽时候都有分别,他送周炀离开,是四月里平平常常的一个清晨,天气很好,晨光微弱的从东边照耀着,他在院子里看周炀和周青收拾好东西,两个人往院门口走。
周青走到大门外面,还回头看陆知言,「啧」的道:「你媳妇真冷漠,说不来送你,还真就不送。」
想他在外面这几年,那些个兄弟平常再怎麽牛逼,到送家里人的时候一个个恨不得扒在火车窗户上,哭的那叫一个撕心裂肺,仿佛跟家里人不是坐火车回家,而是去送命似的。
不像周炀家这白白嫩嫩的柔弱青年,说不送,还真就从院子里不踏出一步。
周青叹为观止。周炀听他如此说,反而很浅的笑了一下。
「嗯,」周炀脚步顿了顿,忍不住回头看陆知言。
陆知言站在晨曦底下,冲他笑的很漂亮,潇洒的挥了挥手,周炀也笑了一声,收回目光,说:「没事,走吧。」
周青摇着头说了句什麽,两个人提上自己的蛇皮袋,慢慢消失在了晨光里。
陆知言看着他们走远了,直到慢慢不见,脸上灿烂的笑容才淡了下来。
他怔怔的站了会儿,院子里安安静静,整个村庄也很安静,他听不到一点声音。
陆知言站了一会儿後,转过头进了屋子,他开始收拾他的那些东西,周炀走了,这里也没有他再留下来的理由,陆知言收拾好东西,去书记家借了村子里的电话联系他爸妈。
张秀琴知道他要回来很开心,问了一下原因後很快就说:「回来好,你回来後就跟爸妈一起到学校里,妈都给你收拾好了。」
陆知言应了一声。
张秀琴在电话那头絮絮叨叨的叮嘱他该拿的东西都不要忘,又说不改拿的也别拿,回省城再买就是了,陆知言安安静静的听她说着,偶尔应一声。
到最後张秀琴该说的都说完了,便让陆知言挂电话。
联系完家里人,陆知言给书记道了谢,转身慢吞吞的回去了。
周炀在的时候,他觉得下湾村虽然不富裕,但很好,独有一种乡村的天然美,可等到周炀走了,他便觉得这里无趣极了。
收拾好东西後,陆知言去了趟後山。
周炀是不怎麽过来的,陆知言也是第一次一个人过来,只是他并没有害怕的感觉,反而心情很平静。
像周炀一样坐在旁边的石头上,陆知言低头烧他在家里找到的纸钱,又往墓碑上摆了两颗青苹果。
「……叔叔,阿姨,」陆知言慢慢和他们聊天,说:「说起来还挺对不起你们老周家的,就那麽一个儿子,结果还让我给拐跑了,您二老要泉下有知,怕是都得气死。」
陆知言笑了一下,又觉得自己这话不太好听,起码得哄哄二老,就接着说:「不过也不只是你们老周家,我家也就我一个独苗苗呢,还不是和你家周炀在一起了。」
「不过这都不重要,我想您们如果还在,应该也会希望周炀过得快乐……我们很好,我很喜欢周炀。」
「我爱他。」
陆知言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觉得说出这三个字好像显得很矫情,於是他忍不住笑了一下,拍了拍手站了起来。
「好了,不说了,」他站在墓碑前,弯腰鞠了个躬,「叔叔阿姨,再见。以後有机会,我会和周炀一起回来看你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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