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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之後,整个画室,除除了那幅立在最中?间的,还未完成的巨大画作以外,所有其馀物品全都成了地上的垃圾。
薛怀臻努力?尝试平息情绪,弯腰从倒在地上的笔筒中?随意抽出一支。
发泄过後,他又恢复了正常的模样,回到画作面前,预备继续画画。
然而,薛怀臻抬起手?,那支笔在半空中?颤抖不?已。
抖动的不?是笔,是他的手?。
「不?可以丶不?许……不?准!不?准再抖了!!」
薛怀臻抓住颤抖的右手?,连夜不?曾入睡的双眼,红的几乎要滴出血来,他怒吼着,欲图迫使身?躯重新归於自己的掌控之下。
无济於事。
「啊!!」
他猛地扬手?,眼前呕心?沥血十多天绘出的巨大画作狠狠的甩在地上,早就不?堪重负的木架子在这次摔倒中?彻底分崩离析,木屑飞溅,划伤了佝偻着腰的人的面颊。
薛怀臻浑然不?觉,脱力?地瘫软在地。
为什麽呢?
为什麽他会什麽都画不?出来呢?
头脑一片空白?,曾经?得?心?应手?的色彩也都失了控,被?强行陈列在画布上时,扭曲融合,最终成了他眼里可怖的丶吞噬所有色彩的黑色漩涡。
紧随而来的,便是难以名状的恐惧。
倘若理智尚存,倘若此事与自己并无关联,薛怀臻大概能清晰地分辨出来,这种恐惧究竟缘何而来——
「江郎才?尽」。
他逐渐的丧失了某种特殊性,就连他的作品也跟着失去了最为亮眼的,且无法用言语讲述的东西,然後……
然後逐渐沦为平庸。
不?甘心?,不?敢相信,无法接受,种种情绪融汇,成了笼罩在头顶上最为沉重的枷锁,让他无法面对,也不?敢面对。
苍白?到有些?不?正常的脸自细小伤口处慢慢渗出红艳艳的鲜血,薛怀臻无动於衷地坐在地上,狰狞的面目渐渐回复平静,仿佛勃然大怒的野兽压抑着怒火,一点一点的收敛起可怖的外表,重新伪装成了正常人的模样。
「琮鄞……」
干哑的喉咙发出浑浊的声响,他缓慢地咀嚼着这个名字,突兀的,发出了阴沉的笑?。
「我的……琮鄞啊,你一定会……」
搭在大腿上的手?慢慢收拢,放开,再收拢,几次重复下来,右手?不?再剧烈颤抖,恍若恢复了正常。
可若是细细看去,便会发现拇指和食指仍在小弧度的颤抖着。
薛怀臻抬起头,落日的馀晖印在眼中?,疲劳的眼球承受不?住如此刺激,情不?自禁的落下两行清泪。
「你一定会帮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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