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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沅在医院又住了一天,高烧才终于彻底退了下来。
这次生病来的又急又凶,阮沅被这么折腾一遭,整个人元气大伤,这才几天功夫,看起来人都瘦了一圈。
回到家里,阮沅也是在床上躺着。
她现在身体太虚,得好好养着。
而所谓养,也就是睡觉。白天睡,晚上继续睡。阮沅都感觉自己成了只树袋熊,每天除了吃饭就是睡觉。
晚上九点多,睡了一天的阮沅实在是睡不着了,靠坐在床上看会儿书。
客厅里传来动静,阮沅估计大概是老爸回来了。
这两天,她病得迷迷糊糊的,大部分时间意识都不太清醒,很少见到老爸的身影,也不知道在忙什么。
没多久,外面竟然传来了吵架的声音。
“你一天到晚在外面跑什么,天天喝得烂醉才回来!”沈云见阮建民又一身酒气的回来,憋了几天的怨气实在是忍不住了。
“你懂什么?酒桌上才好谈事情,我要是不喝,人家能帮忙嘛!”阮父瘫坐在沙上,虽然喝得有些多很难受,但意识还算是清醒的。
“人家家里的事,需要你帮什么忙?!家里的事都没见你这么积极过,自己女儿病成这样了,也不见你关心一下!”
沈云想到这点就气不打一处来,阮沅生病的时候,要找他的人找不到,人家家里的事倒是上心得很!
“沅沅?沅沅怎么样了?”提到阮沅,阮父气势一下子弱了许多,心里对女儿也有些愧疚。
“现在想起你女儿了?你怎么不等她死了再问呢!”沈云没好气地呛他。
“呸呸呸!乱说什么呢!”阮父被沈云的口无遮拦给气到了,神色严肃地“呸”了好几下。
“哎,老宋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们那么多年的朋友,我这不是想着能帮一点是一点嘛。”许是酒意上头,阮父突然感性起来。
“你还觉得自己多了不起了?就你那点作用,你能帮得了什么?他们宋家不比你有钱,不比你有人脉?那是他们的儿子,他们自己不会想办法?用得着你卖人情,上赶着露脸?一天到晚都是把别人家的事放在心尖上,到处当好人,也不知道你图什么?!你看看等你有麻烦要帮忙的时候,有多少人能想着你帮过他们,过来帮你一把的?!你要是把这心思放在你那工作上,我们家早达了!”
沈云这些天一边担心阮沅,一边照顾家里,天天看着自己的丈夫为别人家的事情忙前忙后,还讨不着好,心里实在是憋了一肚子的怨气。今儿也是趁着跟他吵架,把一些心里话毫无顾忌地说了出来。
阮父看着她,一副很不认同的模样。
“大家都是朋友,你来我往的,今天我帮帮你,明天你帮帮我的,人情来往不就是这样的,能帮就帮,哪能是计较得那么清楚的!再说了,宋蘅这孩子,也是咱们看着长大的,那么好的一个孩子,现在出了这种意外,弄不好的话,一辈子都要毁了,你看着忍心吗?我也是看着老周说他认识的人有点门路,能说得上话,可以帮帮这个孩子,我这才想着帮忙跑跑关系的。你当我是瞎使劲吗?我心里有数的。”
提及宋蘅,沈云也沉默了。这两天虽然一直忙着照顾阮沅,但宋蘅的事还是听说了一些的。刚听到的时候,她也是惊讶不已,怎么也想不到那孩子会做这样的事!为此,她也惋惜了好久。
可是,出了这么严重的事,宋家那边都还一筹莫展,她真不信阮父能有什么本事帮得上忙。
她也不是那么不通情理,不让阮父帮忙,可是也不能自己家里一点也不管呀!
见阮父瘫在沙上,眼睛迷糊着,一副随时就要睡着的样子,也没心思继续跟他吵下去了。
没好气地踹了他一脚,嫌弃道:“行行行,你心里有数,赶紧洗澡去,一身的酒气!”
阮父被一脚踹醒,惺忪着眼睛,反应了一会儿才说道:“我不洗,我看看女儿先。”
说罢,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踉跄着朝阮沅的房间走去。
阮沅靠坐在床头,刚才外面父母的吵架,她听得七七八八,心情有些复杂。
阮父开门进来,看到阮沅醒着,微微愣了一下,酒意也消了大半。他坐到床边,看着阮沅,温声问道:“刚才老爸老妈吵架,都听到了?”
阮沅沉默着点点头。
阮父猜到了,但看到阮沅点头承认,还是觉得有些惭愧。
他抬头探了下阮沅额头的温度,确认不再烧后,放下心来。
“不烧了就好。”阮父又摸了摸她的头,问道,“老爸这两天忙着别的事,没有顾得上你,你会不会怪老爸?”
怪吗?阮沅想了想,如果不知道老爸在做什么,她可能会心有芥蒂;可知道他这几天一直在忙什么后,她反而倒释怀了。
从很早以前她就知道,老爸是个重视朋友情义的人,只要是他认可的朋友,他都会真心相交,也不会计较一些得失。
她的老爸,待人和善,人缘很好,邻里邻居有点什么事,都会积极帮忙;有什么好东西了,也会跟大家分享;哪怕没有很大的能力,只要朋友有困难,也会尽自己的一份力去帮忙。
简而言之,是个好人。
可能会被别人说好得过头,像个傻子、圣父。
但是阮沅从小就在父亲的耳濡目染下,并不讨厌父亲这种重情重义,不计回报的品格。这样难得可贵的品格,她很敬佩!
他或许不是世俗眼中成功的人,但却是她眼中很好很好的人。
阮沅看着阮父,双眼炯炯有神,她不知道老爸看不看得懂,但是她的眼里全是对他的肯定。
她摇摇头,说道:“老爸,我不怪你。你也是在帮人,我能理解的。”
阮父没想到阮沅会这么说,心里既有感动,又有愧疚。
他揉着阮沅的脑袋,不说话,一个大男人,竟然被女儿的一句话弄得想哭。
“老爸,宋蘅他……怎么样了啊?”阮沅犹豫着问道。
自从那天在医院冯向阳告诉自己宋蘅的事后,就再没有听到别的有关他的消息了。她想,老爸既然这两天都在为他奔走,那么应该会有一些消息吧。
哪知,阮父在听到她的问题后,整个人沉默下来,好一会儿后也只是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最后阮父也还是什么都没有说,阮沅却在那声叹息中,听出了无尽的惋惜和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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