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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全部心神,都在那个问题「他们该死吗?」,他能想出无数个荒谬绝伦的回答,可却没有一个能将自己,将佛祖说服的答案。
「为什麽呢……」
他扭头离开,只是执着地喃喃自语。
望着寄空不再纠缠,转身离开的背影,章鱼有些担心地皱起了眉:「寄空法师,他没事吧?」
「……要疯了吧。」顾定邦沉默片刻,低声道。
沈余眯着眼睛看着寄空离开,心中缓缓浮现出某种不详的预感。
***
这一场惊天动地的赌局,是麒麟王朝撕开自己的伤疤,疗愈的过程。
拥有崇高理想之人总是容易被外神注视,而後理想便会在注视之中不断扭曲,最後酿成恐怖的终局。
燕游对这一法则,不说知道的清清楚楚,也摸透了个七七八八,毕竟谁叫他从出生开始便一直与被迫扭曲之人为伍呢?
不仅因圣人和麒麟而死,也因圣人和麒麟而生。
是以,当他因为自己的天赋「叛逆的蠢材」,终於意识到那些视线逐渐朝他投来之际,他便开始了与外神抗争的历程。
在意识到注视的那一瞬间,燕游从来都没想过自己这个吊儿郎当的人也会有被外神注视的那一天。
人总是说时光会改变自己的思维,人的每一个阶段都是不同的。
那外神的视线便是让受注目者的时光不断加速,让他们自然而然地认为,自己的思想在自己的意志下被更改。
这一切都很艰难,那些扭曲如同无孔不入的水,藉由麒麟遗落下来的记忆,那些东西几乎是潜移默化地改变着他的行为与思想,他强硬地撑了许久许久,却不得不承认,哪怕在天赋的加持之下,早晚有一日,他会在外神的注视之下化为「理想」的伥鬼。
燕游可不想自己有一日变成了连自己都唾弃的存在。
哪怕是放血割肉,他也一定要将这恐怖的顽疾治愈。
既然先有舍,才能有得,那他便赌上「自己」,赌每一个「他」都值得「他」依靠!
「这家伙,到底什麽时候醒啊……」六味抱着重得离谱的燕游,嘟囔道,怀中这家伙睡觉也不好好睡,居然像什麽爱撒娇的猫一样往自己的怀里钻,真是过分,他们之间的体型匹配麽?
「抱歉,章医师,陛下太累了。」沈余尴尬地站在一边摸了摸鼻尖。
顾定邦在一边怀疑人生:「不是……你真认识这位陛下啊?」不然他怎麽窝六味怀里了?不熟悉的人也不会这麽干吧?难道他们真认识?他当时真的没骗他?
年轻的帝王窝在医师的怀里,怎麽都不愿意离开,搞得监天司都有些手足无措了,毕竟帝王的安危重於一切,医师身边可不止他们,还有医师畸形怪状的家人,监天司不得不警惕地盯住了他们。
这边监天司的动乱暂且不提,只说斗兽场外,书生收拾好那群叛贼,终於松了口气。
当时燕游说他想要钓鱼,将朝中各种心怀鬼胎之人尽数钓出,彻底打击朝堂之上的晦暗,还一片清白之际,书生就不是很同意,毕竟这家伙打算拿自己的梦游症当饵料,这哪能行,一个不小心真的改朝换代了怎麽办。
书生这个师祖,不仅做到头了,活也活到头了!书生提心吊胆生怕燕游自己玩脱,直接和他大吵一架,结果燕游这狗皇帝,居然自己直接开始了计划。
书生当时发现的时候简直气笑了,这狗皇帝是当真不怕他倒戈啊?在书院力量登上朝堂的当下,那些逆贼也是付出了东西想要拉拢他的。
但书生能怎麽办了,自己误交了坏徒孙只得认栽,毕竟他真的从没见过哪个人能够跟他这麽投缘。
书生只能等在宫变的墙外,焦急地踱步。
事情一终结,书生就靠着徒弟的手小跑进了场地之中,但是,好消息是他不靠着自己糟糕的视力,很快发现了自己的坏徒孙,坏消息却是,有两个。
书生无视那些乍一眼被他美貌所惑的监天司,迟疑地靠近:「这两个里面……」谁是他的坏徒孙啊?
六味拥住燕游不自觉地站起身,他一眼就看出了书生所想,然後他的坏心眼儿就忍不住起了,不禁道:「你猜猜呗!」
书生沉默片刻,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
时愿擦乾净了自己的枪。
她如今在皇宫之中,监天司哪怕满怀对她的怀疑,但仍然将她妥帖地安置好了,这一天他们经历的足够多,身体之上满是疲惫,是她离开的最好时机。
「砰砰——」
门口突然传来两声敲门声。
时愿一愣,她上前打开了门。
只见六味笑眯眯地站在了门口。
「你怎麽来了?没陪着那中州皇帝?」
六味摇摇头:「他只是太累了睡着了,哪需要我站他旁边守着。」
时愿为他的嫌弃不由一笑。
但很快,她的笑容一僵。
「愿姐,你要离开了吗?」
时愿顿住,她攥住了手中的长棍:「……是啊。」
她勉强提起了洒脱的笑容:「你们没事了!我也该重新继续我的旅途了!」
「不考虑留下来吗?」六味轻声道。
「不了,我停留的……」时愿嗓音一噎,她的面容之上,又一只眼睛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她的肌肉抽动,猛然抠上了那颗眼珠,大力挤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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