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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低头伸出手来,手指修长,骨节明显,掌心有细微的伤口。
确实是自己的手,可令她觉得疑惑的是,那双手压根不像实体,而是微微透明的。
这本应是十分惊悚的一幕,可末世降临後,再惊悚的事情她都经历过了,如今倒是淡定不少。
她抬头望去,隐约看到前方十来米处摆放着桌案和柜子之类的东西,於是快走几步,来到近前。
那是一张古典雕花梳妆台,右边放着两组红木大衣柜,左边是一张实木软塌,再过去则是一张书桌。
都是些符合她爸审美的古典中式家具,而她没什麽艺术审美更偏爱现代风格,因为柔软的羽绒填充沙发坐起来明明更舒服!
她查看了一番,衣柜里面挂得满满当当都是女孩子穿的衣服,有连衣裙丶洋装丶改良版的旗袍丶古典汉服,甚至还有几件貂皮大衣。
梳妆台里除了谢铭瑄看不太懂的各类化妆品,还整齐地放着项炼丶耳环丶手镯丶发簪丶胸针等等饰品,基本涵盖了女孩子会用到的各类首饰,美轮美奂地摆满了一整个抽屉。
要是换个喜爱珠宝首饰的女生,此刻估计会兴奋无比,然而谢铭瑄对这些毫无研究,顶多在心里暗道一声看着挺值钱的。
书架上放着些诸如《二十四史》丶《昭明文选》丶《花间词》之类的古籍,书案上笔墨纸砚俱全,正中间居然放着一封信。
信封上用娟秀的小楷写着:谢铭瑄亲启。
她把信拿起来,心里不禁有些紧张,因为冥冥之中,她已经猜到,这应该就是她未曾谋面的母亲留给她真正的遗物。
她指尖微颤,小心地将信封拆开。
瑄瑄:
展信安好!
我是你的妈妈,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应该已经过世很多年了,你爸爸终於找到了一个合适的机会,将龙牌交给了你。
现在的你,应该已经是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不知道在你成长的过程中,有没有好奇过关於我的事情?很抱歉,只能以这种形式和你交流了。
给你写这封信时,我已经怀孕九个月,身体笨重不堪,内心也很惶恐。
在怀孕六个多月时,医生告诉我,这个孩子我生不出来,如果硬要生产,很可能会因为难产而死。
你爸爸和医生都建议我把孩子打掉,可我天生是不易受孕的体质,结婚三年都没能怀上孩子,我和你爸爸到处寻医问药,才在极度幸运的情况下有了你,这要我怎麽甘心放弃?况且你已经在我身体里生长了六个月,与我血脉相连,我做不到扼杀自己的孩子。
於是我不顾你爸爸的反对,执意要冒险生下你。我知道,你很可能一出生就没了妈妈,这对你的成长来说,同样是残忍的事情。
可人生所谓的选择,从来不是在「好」和「坏」之间选,而是要选「坏」和「坏」,这是我如今唯一能做出的选择了,希望你不要怪我。
我把能为你准备的所有东西,都装进了龙牌空间里,希望你会喜欢,如果不喜欢,也可以拿去卖掉,给自己添置些别的东西。
说起龙牌,这是妈妈的家传玉佩,也是我最大的秘密。
龙牌空间只有拥有我们霍氏一族血脉的人,才能打开,所以就连你爸爸都不知道它内有乾坤,只当是普通的玉佩,还向我抱怨过它外形太过粗犷,不适宜女儿家佩戴。
他不知道,龙牌之中,是霍氏先祖留下的神迹,在这个空间里,摆放任何东西,都会像放进真空一般,永远保持鲜活,极适合存放食物之类的生存物资。这也是霍氏一族虽然几经乱世,但却绵延至今的原因。可惜後来,霍氏一族内斗不断,人丁凋零,传到我手上,已经再没有别的继承人了——这也是我必须选择生育的原由之一。
现在,它是我们共同的秘密了。
如果以後,你有了自己的孩子,可以将龙牌继续传给他(她),可如果你不幸和我是一样的体质,希望你是一个聪明理智的孩子,千万别和我做一样的选择。对妈妈来说,龙牌的传承,当然没有你的生命重要。
瑄瑄,妈妈不能陪伴你的成长,所以有太多话想嘱托,但想来想去,我只是希望你独立且自由,希望你有幸福快乐的人生。
愿我的女儿一生平安顺遂,无病无灾!
妈妈霍芮佳
2001年4月11日
这竟是一封绝笔信……霍芮佳写下这封信的时候,比谢铭瑄如今大不了几岁。她难以想像,妈妈是怀着什麽样的心情写下的这封信,面临死亡倒计时,她该是多麽的无助和绝望,可她的字里行间,有的只是对还未出生的女儿的爱。
这份爱对谢铭瑄来说十分陌生,是她这麽多年人生从不敢奢望的东西。她捏着那张信纸,心神巨震,一个恍惚,意识再度跌入了无边黑暗之中。
——
谢铭瑄醒来时,已经是天光大亮。
她缓缓睁开眼睛,一时间分不清昨晚的一切是她做了个梦,还是真实发生过。
可当她抬起手,却发现自己左手捏着龙牌,右手攥着几张信纸——正是那封她妈留给她的信!
难道她昨晚是昏睡了过去,所以意识自动出了空间,将这封信带了出来?
她深吸一口气,攥紧手中的龙牌,闭上双眼,想像着那迷蒙的龙牌空间。
眼前斗转星移,她的意识再次回到了空间之中。<="<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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