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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他们这种身份的下人是没资格进到贵族别墅里的,也不能到主人的马车里避风,只能蜷缩在马厩的角落里跟……
尤金快被冻死了。
像他们这种身份的下人是没资格进到贵族别墅里的,也不能到主人的马车里避风,只能蜷缩在马厩的角落里跟畜生取暖。但他们来得太迟,好地方已经被其他家伙占据了,他不想惹麻烦,干脆离开马厩到花园里溜达溜达——反正宴会结束后霍莉夫人还会不会放希弗士回这辆马车还不一定呢。
被称为冬夜奇迹的花房是用玻璃搭成的,这早期是在潘尼格拉的权贵城堡里颇为流行,这几年也开始在多伦推广开了。花房外的花园没那么花房里的暖意蒸腾,大多数花草都已经被低温冻得毫无生机,只有充作装饰隔离带的忍冬丛还有些许绿意。
尤金跺着脚绕过几簇只剩杆子的月季,正要伸展一下腰骨,一抬头却看见一条腿在前方不远处晃荡。
尤金揉了揉:“??”
他以为自己眼花了——一个人挂在二楼外墙上,再仔细一看,那分明是应该在沙发边陪贵妇说笑的骑士长。
希弗士竭力抠住外墙的雕花,企图让自己保持平衡——他忘了深夜的露水会让这些石墙比平时光滑十倍,而他今天的衣服完全不适合做这种爬墙跳窗的事。
“你在干什么?”尤金走得足够近了才压低了声音问。
“劳驾搭把手。”希弗士咬着牙说。他的运气还不算坏,尤金再晚来五分钟,他可能就要把脚腕给摔折了。
也幸亏寒冷的夜里没什么人会在外面晃悠,不然眼下这种情况实在难以解释。
感谢贵妇们一贯的浮夸审美,让她们连外墙都毫无必要地雕满了繁复的图案,几分钟后,希弗士终于安全在他的目标阳台上落了地。
他回身朝楼下的尤金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儿。
尤金朝他不出声地比划:“你——在——干——嘛?”
希弗士用手在自己脑袋上比了对耳朵:“狐狸——在——里面——”
那个叫伊茨法的小伙子果然很娇纵,在花房里从出现到离开总共不到十五分钟,叫希弗士想私下跟他说两句话都找不到机会。只露个脸就离场无疑是很没礼貌的行为,但连唐娜伯爵都拿他毫无办法。
于是骑士长决定用非常规的办法跟对方打个招呼。谁知道带着露水青苔的石墙差点坏了他的事。他打手势让尤金回马车那儿去,这才转过身,打量阳台里的落地窗。
锁应该是从里面上的,隔着一层窗帘,他撬锁的动静应该不会惊动到里面的人。
但希弗士刚把手放到窗框上,里面的窗帘突然“刷”地一声就被拉开了,一张漂亮的脸猝不及防地对上了骑士长错愕的眼睛。
伊茨法穿着柔软的绸缎睡衣,一只雪白的长毛猫卧在他脚边,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希弗士。
骑士长不是第一次搞夜袭了,只不过以往他爬的都是玫瑰露台,房间里等着他的人通常也不会是个表情似笑非笑的男人。
这令他他有点尴尬。
不过伊茨法本人好像并不在意,他从容地打开落地窗把骑士长放进室内,温暖的空气让希弗士打了个颤。
“您的朋友还在楼下,”伊茨法彬彬有礼地问:“需要再泡一杯茶吗?外面冷得很呢。”
好极了,连尤金他都看到了。
骑士长回身朝还等在楼下的尤金示意,让他先回去取暖。
伊茨法踩着地毯坐回床沿,希弗士打量了一下这个充满女性气息的精致卧室,决定单刀直入。
“我叫格林,奉我家主人之命前来问候。”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方形的信封,用墨绿色的火漆封好,中间是一个花体的大写D。
字母纹章,贵族的证明,但没有镶边图腾,不属于王室。光是一个纹章不能完全透露信封主人的身份,在两片古老大陆上以字母D开头的家族不说数不胜数,但也着实不少。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彻底暴露自己的身份和诉求,这是所有贵族自诩为含蓄的毛病。
伊茨法似乎一点都不惊讶希弗士这番爬窗台的举动,看来玛婷达肯定通过内部渠道向他汇报过关于希弗士的事儿,这也大概是他在面对一个非法入侵者时毫不动摇的原因。
不过他好像也并不关心希弗士以及他身后主人的身份,接过信封时,他的眼神甚至没有在火漆印章上多停留一秒,而是飞快地拆开了信封。
下一秒他的一边眉毛往上挑了挑,轻轻吹了声口哨。
“‘治愈之果’,这是精灵森林才有的东西。”伊茨法看着从信封滑落到他手掌心,轻得仿佛没有重量的小巧果实。虽然离开了枝叶,但只有一个指节大小的,色泽如宝石般艳丽的红色果实并没有因此变得灰暗,光滑的表皮下是饱满而充满水分的果肉,果实底部独有的十字型纹路让人一眼就能辨别出它的特殊。
“可以直接服用,也挤出果汁后加进药剂里,能治愈一切肉眼看得到的伤口,但是对魔法与诅咒无效。”希弗士说:“即使找遍整个多伦的药房,恐怕也找不到五个这样的东西。我的主人不喜欢讨价还价,他希望这能证明我们的诚意。”
把如此稀少而昂贵的东西放进普通的信封里当做酬金递出去,这种态度多少有些傲慢,但包括希弗士在内,谁都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黑金家族也许势力庞大,但明面上真正掌握权柄的贵族却也不需要对他们放低姿态——哪怕如今需要低调行事也不行,公爵大人的自尊心很坚持这一点。
伊茨法把治愈之果放回信封,用脚尖踢了踢昏昏欲睡的白猫,猫咪很不情愿地起身,扭着肥胖的屁股朝门口走去。
“唐娜至少还有半个小时才会回来。”伊茨法的嘴角天生有一点点上翘的弧度,这使他看起来总是在笑:“那么,你们想知道什么?”
“提法房间里死去的女人背景,以及莫克文王室主要成员之间的关系。”
伊茨法笑出了声:“我原本觉得你们出手足够大方,现在又觉得你们十分吝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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